狰狂第5部分阅读（1/2）

潜入，我们需要清理掉剩下的遗物，否则麻烦就大了。”

“遗物？”花蕊眨眨眼睛，只见秦关持着蓄势待攻的手势靠近水缸。伸手探入水缸之中，竟然从里面抓出一件粘满黑色滑浆的衣物。

“在神智未褪化成虚壳之前，每件贴身物品都会成为一个入口。我学的火系功法也只是皮毛而已，这次能意外将他击退，下次就未必了。”秦关说着，手中忽然亮起一点火星。

只见那腻滑的黑浆像是一层黑油一样，触及火星就燃成一团烈焰，在火焰熄灭之后，原地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一幕看得花蕊和黄莺目瞪口呆，原本还在不断挣扎的内心，一下子就选择了接受秦关的提议——毁掉唐霸的痕迹，让他无法再回来作怪。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好借口。你们知道大量修者进入了边云镇，但知道镇主将灵塔护阵突然解除了吗？”秦关继续诱导着花蕊和黄莺的思路。两人正是有些犹豫地想着，脑袋里一个闪念，让她们不由得猛然一惊。

秦关也是白天在湿地林间修炼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按理说，修者群居的地方都是有法阵保护的，寻常鬼怪无法入侵，没有灵舟的修者也无法随意靠近阵界。就算要突破阵界，也需要消耗一些灵力才行。

秦关虽然有一条桃舟，但是桃舟的本体却是桃子元兽，并不是寻常灵木锻造的灵舟。而云锦染的后院林地肯定是在法阵的庇护之中，可秦关利用桃舟进行的一个往返，桃子却丝毫没有异常的迹象。

结合边云镇在迎接众多修者时候的观察，如以前边云镇只是安静，没有肆意利用灵力渲染繁华。很可能就是因为法阵的作用，禁止了灵力的随意扩散。可今天白天的情况，却与之前的安静有天壤之别。

因此秦关敢于判定边云镇的镇主肯定是意识到了灵力的互相消融，以及郁积起来后对法阵产生的慢性破坏，因此将边云镇的护镇灵塔直接封了起来！

“这么多修者进入边云镇，不单是玉石交易，边云镇看上去也安全多了吧？”秦关笑了笑，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完全挑明——将唐霸的死直接推给边云镇，云锦染没有做错任何事！

“只是看上去安全了很多，却忽略了隐患吗？”花蕊的心跳加快了。确实，按秦关的说法，云锦染几乎在立场上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只要唐霸的贴身衣物全部收集起来销毁，就算唐霸能通过幽冥遁术返回家族，中了自己那一击玄火掌，他很快就将变成一个无法判定情理的虚壳鬼怪。秦关眼底闪过一寸冷芒，若是自己的实力再强上几分，一击玄火掌将他摧毁，现在也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就这样决定了。”花蕊和黄莺互相看了一眼，考虑完大量的问题，她们的心里已经默认了秦关的办法。虽然隐隐觉得秦关的用意有点古怪，不过他也是为了云锦染好，否则唐霸的家族为难起来，就算是云锦派出面也很难说清。

正是这时，几个起夜的炼材者开门撒尿，却看到了秦关三人正在那里分玉石。凑过去打了个招呼，才知道今天那火爆的云锦售卖也有秦关的一份功劳，这个消息，让他们对秦关不免刮目相看。不过现在困意还没掉，他们撒完尿也就滚上床去了。

秦关拿过自己的那份玉石，谢过花蕊和黄莺便分头而去。三人的演技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但秦关却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左右一看，快速溜上了后院的屋顶。

“呼——”脚步在屋脊上轻盈地点过，夜市的喧闹淹没了瓦片的低吟。耳边渐生微风，秦关拽着一身黑袍临空一个飞跃，踩中云锦染的二楼屋檐后往里一个倒翻。落地踩定，绕着边墙连步走向最高的三楼。

站在云锦染的最高层俯望整个边云镇，秦关拿出一份纸笔，将各大门派的居住地点全部标注在边云镇的简易地图上。

当写到十剑门的时候，他的手停了一下。抬起头朝着那边望去，只见夜幕下的花红灯笼中，一群烂醉如泥的剑修东倒西歪地倚在明亮的客栈小巷里，满街飘扬的气息让他们遗忘了疲劳，像失魂木偶一样游荡在喧闹的边缘。

而那一处耀眼的红楼，像这山水夜幕里的一朵飞莲，灯火阑珊处的人们把酒言欢，洋溢着一种一样的幸福。如果那个卖火石盘给自己的老店家没撒谎的话，那里应该就是真阳期丹师的所在之处。

“真阳期的丹师吗？看来确实有必要准备准备了。”失去温度的橙黄光亮照在秦关的侧脸上，他深深地看了那朵莲花一眼，身形一顿，转眼便消失在无光的暗角之间。

而红楼中的人们，却是不知道有人已经悄悄对他们上了心。

“难得和出来一回，师妹不来喝几杯香酒吗？”常山咂咂嘴，服下一枚解酒丹化掉一身酒气，正寻思着要去玩点什么，却发现角落的青衣佳人闷闷不乐，只掰着手中的纸鹤望天叹息。

“今晚又没月亮，师妹这是在看哪颗星星呢？”常山走到柳莹心的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彩色虎头绣。柳莹心见了，面色稍有喜意，一转头却又变成了愁眉苦脸。

“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都不准我出去玩，就我一个女孩子，老呆在这地方看你们喝酒聊天，真是闷都闷死了。”柳莹心说着便不耐烦地撅起了嘴，轻柔曼妙的小身板抱着常山的胳膊不断摇晃，常山虽然心中暗爽，却也不好违抗师傅的符令。

“好好好，不过今天只怕是不行了。这边云镇的灵塔已经被关闭，晚上外出可能有危险，我们天亮了再出去行不行？”常山拍了拍师妹，脑袋里忽悠一转，接着说道，“反正现在无聊，不如我们合炼一鼎天香丹助助兴？”

“又炼又炼，每次都把我熏得一身黑，哪有女孩子整天搞得脏兮兮的。云锦染的那些炼材女修都穿得比我干净漂亮，真是的！”柳莹心气不打一处，被常山这笨蛋师兄说得恨不得哭出来。索性起身跑回反间，宁愿滚到床上干躺着也不愿意炼丹。

“师妹，出来喝酒啦，要不要吃点香莲子？”常山在外面敲门。

“喝你个大头鬼啦！”柳莹心更加郁闷，抓着被子就捂住了脑袋。

“师妹快出来啊，师兄给你讲讲边云镇的故事好不好……”常山的声音都有些飘渺了。

“我要睡觉！”柳莹心说完后睁开了眼睛，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忽地坐起来甩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听了听，发现好像没了动静。打开一条门缝，发现常山居然在门口睡着了。

柳莹心心中大喜，连忙谨慎地关上门。先打开靠近走廊窗子左右看了看，脱掉鞋再慢慢地掀起裙子站到柜台上，“哎哎”地用脚试探着地面，以一种无比笨拙的方式向外面挪去。

可是还没挪多久，柳莹心就觉得脚踩到了一块略软的事物。左右来回踩了几下，发现触觉有点不对劲，扭头一看，却是师傅拄着拐杖的手。

“嘿嘿。”柳莹心歪着脑袋朝着白胡子老头咧嘴一笑，动作迅捷地踩上柜台关上窗子，“嘣”地一声就滚到床上。

待老头满意地离开，屋内终于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哀怨惨叫。

“我要出去！”

第014章 施丹

浅睡的秦关在敲门声中睁开了眼睛，在木门打开的那一刻，冷清的光线抹去了他眼中的警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并未睡醒的困乏之意。

今天是阴天，微风有点凉，见到来者是花蕊，秦关才让她进屋。小声地交谈几句关于唐霸的事情后，一番洗漱完毕，秦关便随她来到云锦染的大堂。

两人跨过后门走入堂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花蕊依然是那副有些蛮横的模样，不过秦关却把双手垂在腰前，满脸的朦胧睡意像是个呆鬼一样，弓着身子低着脑袋往前面一步步地捣过来，拐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开始假装补眠。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炼材生活，不少外门弟子已经学成了比较沉稳的炼材者，对于秦关的贪睡毛病大家早已熟视无睹。此时他们有闲心坐在这里，是因为人缘较好的黄莺说有事情要宣布。

见到花蕊过来，黄莺便和其他几名女修一齐走了过来，和大家讲着这半月来的一些事情。

“云锦染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这里每个人都是功不可没。今天我花蕊在这里敬大家一杯薄酒，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花蕊走到堂前，扫眼一看下面的炼材者，心中生出少许舒畅。

几名姿色可人的女修走到案前，挽起青黄紫红的水纱袖，双手端起一大碗酒水向着四方慢抬两寸，仰面便将酒水一饮而尽。

气氛渐渐欢畅起来，众多修者也受到了她们的影响。其他修者为端坐着的炼材者们斟满一杯，满堂的修者渐渐活跃起来。有人借机向其他修者道歉，也有人互相攀谈着将来的打算，一副热闹欢堂的模样。

“难得的好气氛。”秦关抱着双臂歪在角落里，察觉到这一幕，嘴角不置可否地一扬。

当然，修者们都是很现实的动物。如果只来喝酒不发玉石，再漂亮的说辞都是废话。当热闹的气氛快要滑过最高点之时，花蕊也就吩咐下去开始分发玉石，被叫到的修者往往是耳根一动，在其他人的观望中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去领玉石。

“搞这出干什么，私下发给我们不行吗。”每个修者领过玉石的修者都面露红晕，有嘀咕也有假骂的。这不只是酒水的作用，众人的注视也无法阻挡，几乎强迫他们收下了那份小小的虚荣心。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当花蕊按着约定最后一个叫到秦关的时候，大堂内几乎没有几个人了。秦关在角落里伸了个懒腰，走上前来和花蕊交谈一番，才知道边云镇的那个真阳期丹师今天会施丹。

想成为一名丹师，是相当考验炼制天赋和灵材底蕴的。因而每位丹师都是珍贵的修者资源，要是讨得欢喜的话，对云锦派的好处不言而喻，这种客套的回礼，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花蕊接到了师门的传书，因而想找秦关讨论讨论，看看挑份什么礼物最好。

“丹师呀，这个我哪知道。”秦关笑着挠挠头，由于自己一直没有拿到合适的药材种子，所以也根本没有尝试过炼丹术。现在想揣摩丹师的需求，那更是远得没边儿的事儿了。

看着花蕊的脸色露出一丝犯难，秦关擦擦鼻子，眼睛扫中一盒云锦后随口说道“我姑且选几样吧，只是人家瞧不瞧得起，这我就不知道了。”

由于大量修者进入了边云镇，今天自然也是热闹非凡。只是相比于昨晚的喧腾，今天就稍稍显得有些安静。

深深地呼吸一口，药材与丹药的温熟气息微微有些苦涩，却甚是定神醒脑。秦关一行人朝着药香飘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处小巷的入口早已聚起了一大群人。

人群避让出的空地上，正有一名刀剑散发的黑瞳青年在炼丹。在那黑铜镏金的大鼎上，尚且有一只小巧的青铜观心符鼎在轻微地旋转，这便是丹师独享的特殊成套型灵器。

观心符鼎。顾名思义，即炼丹鼎的四面均有水磨的大圆孔设计，用肉眼就能辨别出炼化的灵草药液，视觉效果非常直观。同时，观心圆孔也篆刻成了一种微型小阵，用来防止灵力快速损耗和意外爆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设计也更加方便丹师“控丹”和“开鼎”。“控丹”是指当丹师尝试冲击更高品级的丹药的时候，发现炼制中出现失误，丹药可能会炼制成废品，他们便会主动降低品级要求，以确保珍贵的炼丹材料不会血本无归。

要知道，那种关系到大境界突破的丹药，就算只是一颗下品丹也足够把一位归脉期修者的百宝袋掏空。炼丹不但是要尽量追求高品次，最重要的目的还是“炼成一枚丹”，而不是炼成一坨黏在鼎上铲不下来的焦废之物。

眼前的这名黑瞳少年，显然不是一名合格的丹师。而且大鼎中的火炭似乎燃是上品的星火木，在他的控制下，一点点灵力凝成的小火星不断上浮，将那旋转的小鼎抚得连连摇摆，却丝毫不见药力炼化的迹象。

“成功，成功啊……”黑瞳少年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再度发白的双拳颤抖地大开，羸弱的身体几乎要被那火行灵力给一把掀飞出去。

然而这一股灵力强行穿过火焰向小鼎涌去，却不小心带起了大鼎中的星木之火。只见那小鼎内的灵草药液忽然被木火穿过，几乎是一瞬间，药液以肉眼可辨别的速度变成明黄|色，而下一秒却互相冲撞，在木火的直接灼烧下化成一团酥松的漆黑废渣。

黑瞳少年似乎已无法再透支灵力，在丹药炼废的一瞬间，大鼎内的火力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唉……”围观的众人看着鼎内的药液突然就变成了废品般的焦糊，纷纷扼腕叹息了起来。

炼丹术真的不是寻常散修能学的起的，光是那一鼎药材就浪费了他们半个月的玉石收入。虽然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眼小子炼废了药材，但是他们也都觉得好生肉痛，仿佛是浪费掉了他们的药材一样。

“还，还能给我一次机会吗……”黑瞳少年的从地上爬起来，支支吾吾地望着后面的人。

“给脸不要脸啊，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就是，你又不是丹师，在那里逞什么能……”

“这浪费的可是咱们边云镇凑起来的药材啊，你小子炼一次也应该知足了吧……”

围观的修者见到这少年还想再来，顿时露出不善的鄙视神情。似乎是听了众人的低语，他不禁有些耳赤地低下头来，看着那前面的灰袍老者遗憾地摆了摆手，他才咬着嘴唇从地上站起来，垂着头向人群的缝隙间走过去。

“咦，刚刚是你在尝试炼丹？”秦关看见花蕊等人和莲花楼的人去打交道了，自己一时也没事可做。正想钻到前排去观摩观摩，却发现那小鼎忽而落下，一个步伐不稳的少年从这边走了出来。

“是，不过，失败了。”少年抬头看了眼秦关，上下打量了一下，觉得他也不像是某些修真世家的大公子。虽然心中并不排斥秦关的询问，但是想起自己的处境，他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停留。

“他们不是说要施丹吗，领了丹药再走也不迟吧？”秦关瞧出少年的饥迫模样，注意力又放回了那空地上。

“可是我……”少年看了看周围人的眼神，一种浑身被针扎的感觉让他再次低下了头。

“既然自己根本不会炼丹，何不趁机再看看？”秦关没有那么大的闲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后左右看了看，捡着其他修者的腿间缝隙往前快速钻去。来到最前排的空地，秦关猫着腰绕到石坎上盘腿坐下，恰好将双鼎上的变化囊括在视野之中。

忽而看见一个青衣女子从那后方起身，面带着一丝桃红向前走来，眼睛四下一转，却忽然停留在了秦关的身上。

“师妹，你去显露下身手吧。要是炼制成功了，师兄今天就陪你好好地在边云镇玩玩。”常山在后面说着。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柳莹心古怪地看了秦关两眼，一听到师兄在后面提醒，她连忙收敛起自己的心神。

炼丹是非常需要精神集中的，柳莹心默念心法排除杂念，再开眼时，双目已是一片镇定。

探手取出一丝绣花百宝袋轻轻一拍，一份青柴和一份血露子掉进小鼎之中。勾手从一只青玉手镯里探出一块蜂浆石后低喝一声，只见青铜小鼎忽然浮起，在一双温玉薄掌之间缓慢旋转。

秦关一边看着，一边悄悄地记着青衣女子的动作。只见大鼎内的火势忽然被灵力压低，一束束透明的灵线被火温炙烤得扭曲了空气。青衣女子见火候已到便不慌不忙地盘腿打坐，缓慢地将那药材从鼎角上抓取而起，一点点地炼制成一青一红两团液体。

青衣女子自顾自地原来这炼丹时的药液不可一混而上，而是要多重深念划好每一小份的分量，再进行部分的糅合，在丹鼎内组成丹丸雏形。

这一切手法看似无比简单，实际上却需要无比精准的灵力控制，同时也需要用元神时刻感知着丹药的炼化程度。若是火温不均匀，一边已经成丹另一边却还是生货……

“开！”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已经是昏昏欲睡。可青衣女子却忽然开目，一声轻喝，一股充满火行灵力的辛辣丹香顿时铺面而来，不少火行修者在嗅到丹香后立即就握紧了双拳，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丹药早已是苦忍难耐。

“谁来尝一尝？”柳莹心微笑着环视四周，忽然发现一个满身脏泥少年跌坐出来，心中一动，笑着指着他道，“你来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