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辽河第15部分阅读(1/2)
甜地望着心爱的、比妈妈还要亲近百倍的姑姑。在我心灵的深处,姑姑远比妈妈要重要得多,那是因为姑姑给予我比妈妈还要多的、人世间最美好的、最幸福的母爱,一挨离开妈妈的身旁,我便永远、永远地把姑姑当作妈妈来看待,同时,又当作最为神圣的女神来看待。
望着女神姑姑流溢着无比爱怜的目光,我忘情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姑姑那白嫩中泛着微微红晕的脸庞。姑姑厥起红通通的朱唇,冲我妩媚地笑了笑,一缕闪烁着晶莹光泽的秀发,从她的脑袋后面非常不听话地溜过来,遮住了姑姑的眼睛,她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可是,那缕秀发好象故意跟姑姑过意不去,依然无比讨厌地遮在姑姑的眼前,我伸过手去,一把拽住那缕缓缓飘逸着的秀发,使劲地往姑姑的脑袋后面拉过去,由于用力过猛,姑姑细长的眉毛微微一皱,本能地摇晃起脑袋来“哎哟,好痛!”
“哦,姑姑,对不起,”我急忙松开姑姑的秀发,一把搂住姑姑的脖胫,厚嘴唇吧哒吧哒地亲吻着姑姑的面庞,姑姑微闭着双目,任由我肆意狂吻。
“嘿嘿,”
旁边的旅客以羡慕的口吻问姑姑道“这个小家伙是你什么人啊,看你们,好亲热啊!”
“我大侄,”
听到问话,姑姑睁开了眼睛,一边深情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一边极其骄傲地答道“我大侄,这是我大侄,目前为止,我只有这么一个大侄!”
“啊,”旅客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难怪,我说的呢,看得出来,你特别喜欢他!”
“那还用说!我,这是领我大侄回老家,不光是我,我爹、我妈,都喜欢这个小家伙!嘻嘻,”
“姑姑,”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姑姑,咱们的老家,在哪啊?”
“在,”一贯不跟我开玩笑,说话总是认认真真的姑姑,今天却破天荒地,第一次与我卖起了关子“在哪,你猜猜?”
“我哪知道哇!”我木讷地摇摇脑袋“姑姑,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啊!”
“在,”姑姑用圆浑的手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我的鼻子“告诉你,大侄子,咱们的老家跟张作霖是邻居,哈哈哈,这回,你知道在哪里了吧!”
“哈哈哈,……”座位四周的旅客们闻言,都轰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有意思,原来,张作霖是你们的老乡哦!”
“张作霖,”
我茫然地嘀咕道“姑姑,张作霖是谁啊?是咱们一家的么?”
“哈哈哈,”一个男旅客笑吟吟地告诉我道“小家伙,张作霖你都不知道哇,想当年,他可了不得啊,是东北王啊!”
“大侄子,”狂奔着的火车,恰好爬上一座巨大的钢铁大桥,望着滔滔的河水,姑姑感慨万分地说道“大侄子,你的老家,你的故乡,你的祖根,就在辽河边上!”
“辽河,”我瞅着窗外的河水,问姑姑道“辽河,大么,有这条河大么,有这条河长么?”
“嘿嘿,”姑姑不以为然地瞅了瞅窗外的河水“哼哼,比她,可大多了,可长多了,并且,”
姑姑不无自豪地说道“在大辽河的边上,长着数也不数清的榆树和柳树,特别是柳树,多得简直遍地都是啊,在辽河岸边的一条大深壕里,柳树最集中,最多,最密,那里,就是咱们的老家,叫柳壕!”
“柳壕!”
“对,柳壕!”
“呜——,呜——,呜——,……”
火车再次尖叫起来,听着闷声闷气地吼叫声,我问姑姑道“姑姑,这个火车可真好玩,它为什么一个劲地乱叫啊!”
“哦,可能是火车一天没吃饭了吧,他这会正吵着肚子饿了,要吃饭呢!”姑姑眨巴着眼睛,非常认真地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样,姑姑,火车饿啦,应该给它吃饭啦,姑姑,坐火车可真好玩哟!”
“嗨,你啊,”
姑姑埋怨我道“陆陆,你太小,过去的事记不得啦,姑姑告诉你吧,你还没到周岁的时候,就开始坐这趟火车了,每年至少坐两趟,大侄啊,你已经记不得啦,每次都是我、或者是你爷爷抱着你,坐这趟火车,回老家!”
“嗯,”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姑姑,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啊?”
“那时,你还太小,你才几岁啊,能记住个什么啊,等你有了记忆,你的妈妈就说什么也不让你回老家了,唉,你的妈妈哟,心眼真毒,怕你跟老家的人亲近,疏远了她!”
“哦,”听到姑姑的话,我释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想到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我与这趟火车真是前世有缘啊,我刚刚糊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人世上,它便忠心耿耿地陪伴着我不知疲倦地在我的人生之路飞驰着、狂奔着。
啊,从此以后,这一奔驰,这一狂奔,可就是数十个春夏秋冬、数十个寒来暑往。把一个茫然无知的幼儿,狂奔成为一个中年人,是啊,人生之路与这狂奔着的火车又能什么两样呢,只要一息尚存,我们就得一刻不停向着永远也看不尽头的目的地,狂奔而去。
我接过姑姑递过来,已经精心剥好皮的红苹果,兴致勃勃地倚靠在车窗边,一边卡卡地啃着可怜的苹果,一边不厌其烦地念叨着驶过的每一个小车站“嘿嘿,公主岭、郭家店、四平、大榆树,姑姑,下一站该到哪啦?”
“可能是十里庙吧!”姑姑没有把握地嘀咕道。
渐渐地,火车做久了,铁路沿线的车站名被我无意之间牢牢地刻印在童年时代的脑海里,再以后,竟然能够如数家珍般地倒背如流。
成年后,我在酒桌上结识一位列车员,谈及铁路上的事情,我借着酒兴念叨起这条贯穿东北全境的大动脉上那一座座名不见经传的小车站,竟把那位列车员朋友听得目瞪口呆“哥们,你挺厉害啊,这些小车站的名字,我们许多列车员都记不全啊,业务考试的时候,经常为此丢分,你是怎么背下来的啊!”
铁路两侧的站名不仅被我牢记于心,我甚至还能凭着旅客们谈天时差别不太大的语音,猜测出他们是何方人士“叔叔,听口音你是梅河口那一带的吧?”
“阿姨,你是沈阳人吧?”
当列车驶过沈阳之后,车上的旅客顿时来了一次大换血,潮水般汹涌上来的旅客们,七嘴八舌地操起令我兴奋不已的、倍感亲切的家乡话。
“喂——,这是咋的啦,地板咋这么湿啊,差点没把我滑倒!”
“妈哟,给我一块面包!”
很多时候,每当聆听到附近的旅客们大声小气地聊天时,那带着浓厚地域口音的话语,听起来就像已经回到了故乡一样。啊,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酷似我的三叔,而那个身着灰色风衣的女士,扯起海栗子味的长音来,简直与我的老姨毫无二致。哦,是不是我的三叔和老姨在车上啊?我抬起屁股,跳到椅子上,扯着脖子举目望去嘿嘿,不是,根本就不是!
火车不再尖声浪气地瞎叫乱喊,大概是开车的叔叔已经把它喂饱,你看,它运足了气力,呼哧呼哧,更加疯狂地奔驰起来,铮亮的铁轮无情地撞击闪着寒光的钢轨,发出极有节奏感的、铿镪有力的巨响。我在姑姑的怀抱里,悄悄地昂起头来,偷偷地清了清嗓子,然后,便模仿着火车的样子,纵声喊叫起来“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车厢里面正昏昏欲睡的旅客们,顿时被我的恶作剧惊醒,他们抬起头来,望着我哈哈哈地开怀大笑起来,车厢里原本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这个孩子,真好玩!”
“好个淘气包啊!”
“……”
“姑姑,”望着渐渐远去的太阳,望着缓缓阴沉下来的天空,望着已经是朦胧一片的大地,我满脸疲倦地问姑姑道“姑姑,老家还有多远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哇!”
“哦,”姑姑吧哒亲了我一口“我的大侄子,你累了吧,别着急,等天彻底地黑下来,咱们就到家啦,来,大侄子,在姑姑的怀里,睡一觉吧,睡省了,就到家了!呶,”说完,姑姑拽过她的外衣,覆盖在我的身上“闭上眼睛,睡一觉!”
我幸福地闭上眼睛,脑袋一歪,在姑姑温暖的怀抱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就这样,我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在姑姑圣母般的怀抱里,稀里糊涂地回到了辽河岸边的故乡。
……
(一)
一觉醒来,我便不可思议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睁开惺惺忪松的睡眼,我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一个陈旧不堪的外星球上,眼前的一切都是极其可怕的陌生。与家里惨白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间陈旧的屋子四面的墙壁以及天棚,全部用废旧的报纸一层一层地裱糊起来,哇,长著大 子的赫鲁晓夫什么时候爬到了天棚上,正凶神恶煞地瞪著我,哼,我冲他扭了扭 尖,将目光挪移开他那个奇丑无比的大圆脑袋。
我左右环顾起来,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在东侧的墙壁上贴著一幅年画,一位解放军叔叔正喜笑颜开地给一个幸福的胖娃娃理发,看著那可笑的姿式,我敢打赌,这位解放军叔叔的手艺,比起阿根叔来,强不了多少;西侧的墙壁亦有一幅年画,舞剧《红色娘子军》里的吴清华,衣衫蓝缕,高抬著性感的大肥腿,一只细嫩的脚尖竟然能够支撑住整个丰硕的身体,真是让我不敢想像。她激动不已地手抚著红旗,热泪盈眶。
我又将目光向头置上挑了挑,头上油漆斑 的窗户是单层的、呈著讨厌的深蓝色,一块紧邻一块的长方形玻璃透射著朦朦胧胧的暗光,在单层木窗的最上方有一排长长的四方形小木格,裱糊著一层薄薄的白纸,有些地方已经被可恶的冷风撕裂开几道细窄的缝 ,嗖嗖嗖地狂灌著丝丝凉风。
贴满废报纸的天棚上,孤零零的悬挂吊著一支昏暗的小灯泡。纸棚由中央开始缓缓向两侧低垂下来,在与方木格接合的地方,非常显眼的挂著一个小竹蓝,上面盖著一块洁净的花手绢。
“咪——”
一支深黄铯的,浑身布满虎皮似条纹的小花猫懒洋洋地爬起身来,悄悄地走到我的头置旁,无比机警地嗅闻著我的脑袋,那尖尖的,细长的触须,险些没剌到我的眼睛,我冲它友好地笑了笑,轻轻地伸出小手,小花猫身子一跃,非常灵巧地躲开我的抓摸,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充满敌意地瞪著我。
我冲它摆摆手,可是,小花猫根本不予理睬,它将眼睛微闭成一条迷缝,转身离我而去,安然地坐在土炕的尽头,有来道去地舔吮著毛茸茸的利爪,继尔,又用利爪不停地揉搓著可爱的小脸蛋。
“哦,陆陆,你醒喽!”
正当我漫无目标地东张西望著,姑姑悄悄地坐到土炕的木沿上,温情脉脉地注视著我,一支细嫩的玉手热切抚摸著我的面庞,梳理著我的头发,看到我怔怔地望著小花猫,姑姑温柔地说道“陆陆,小猫洗脸,一定会有客人来,嘻嘻,这不,我的大侄子,来奶奶家串门喽。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贵客啊!”
“哎哟,你睡醒啦?”
听到姑姑的话音,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妇人面带微笑,一双慈祥的眼睛里充溢著无尽的爱怜,和善地问我道
“大孙子,你饿了吧?”
老妇人一边亲热地问候著,一边用她那结实的、生满硬茧的、比普通女人略显粗大的手掌轻轻地抓摸著我的脸庞。啊,奶奶,我依依稀稀地记得,眼前这位老妇人,就是我的奶奶。奶奶贪婪地抚摸啊、抚摸啊,直把我抚摸得好难为情,啊,好长时间没有人这么认真地抚摸过我啦,我的身体感觉著暖洋洋的。
还没容我回答,一支余温尚存的煮鸡蛋已经塞到我的手里“吃吧,”奶奶非常自信地说道“刚煮好的,还热乎著呢!”
“嗨,这个老鳖犊子!”
我握著温热的鸡蛋正在发楞,土炕的尽头,传来爷爷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你倒是把鸡蛋皮给他剥掉哇,他咋吃呀?老鳖犊子!”
“爷爷。”
听到爷爷的话音,我扑楞一下跳起身来,握著热乎乎的煮鸡蛋,不顾一切地扑向了我亲爱的、我敬爱的老爷爷“爷爷!”
“嗷哟,挠哇!”
爷爷张开干枯的双臂,一把将我搂抱住,因过于激动,他喊叫的声音都走了调,同时,瘦弱的病体剧烈地颤抖著“嗷哟,嗷哟,嗷哟,……,大孙子,真挠哇,还记得爷爷呐!……”话没说完,一串混浊的老泪哗地涌出爷爷那暗淡无光的眼眶,爷爷即兴奋又伤感地抹了抹面庞。
望著热泪纵横的爷爷,我心里好生纳闷挠哇!挠哇!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以前,在我家里,我也时常听爷爷念叨这两个字,从爷爷的口气和语调里,我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应该是一种语气助词,用来强调一些什么。
嗨,此刻,我没有心情去分析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我搂著爷爷的脖子,非常委屈地向爷爷诉说道“爷爷,爸爸打我了!”
“嗯,挠哇,”
爷爷立刻停止了抽泣,表情严肃地望著我“真的?这个兔崽子,你等他回来的,爷爷一定好好地收拾收拾他,挠哇,……”
“来,大孙子!奶奶给你剥鸡皮,”
奶奶一边剥著鸡蛋皮,边指著身旁一位跟她几乎一样苍老的妇人对我说道“她是你大姑,”
“嗯,”
我满脸疑惑地盯著老妇人,心中嘀咕道怎么,她,也是我姑姑,一个看上去跟奶奶年岁不相上下的老妇人?老妇人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她和蔼地冲我笑笑,慢声细语地说“大侄子,大姑老喽,跟你奶奶一样,已经成老太婆喽!”
“是啊,”
姑姑抚著我的肩膀说道“大侄,以后,你就叫她大姑,我,”
姑姑指著她自己对我说“你就叫我,二姑吧!”
“妈哟,”
在苍老的,与奶奶年数差不多的大姑身旁,坐著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一只小嫩手怔怔地指著我,喃喃地问大姑道“妈哟,他,是谁啊?”
“哦,”
大姑介绍道“他,是你大舅的儿子,你的表哥啊,”
看到我望著小女孩发呆,二姑对我说道“嘻嘻,她,是你大姑的老 女,你的表妹,小蒿子!”
“嘿嘿,”
我冲著表妹小蒿子笑了笑,觉得她的名字很可笑,小蒿子冲我挤了挤圆浑浑的大眼睛“哟——,”
“她,”
我正与新结识的表妹小蒿子,面对面地挤眉弄眼著,奶奶轻轻地拽了拽我的手臂,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在土炕下边,站著一个年龄与我相仿,个头稍稍高出我半头、脑袋后面梳著两条乌黑发辫的小女孩,奶奶指著她,对我说道“大孙子,她,是你的老姑!”
豁豁豁,我的老奶奶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真是老糊涂了,简直是糊涂透顶,不可救药。与你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你让我叫她做大姑,这,也就罢了,我——,认了。可是,就她,如果我没猜,她很有可能还没有我姐姐的年龄大,这,也让我叫姑姑?还什么老姑、老姑的呐,嗨嗨,这是哪跟哪啊,唉,全乱了套。
“大侄子,”
还没等我开口,一直默默地站立在土炕边的小女孩,听完奶奶的介绍,突然欢快地张开手臂,热情地握住我的双手,同时,张开小嘴,叭嗒一声,在我的右脸上重重地吻了一口,然后,又一本正经地,非常得意地以一个长辈的口吻对我说道“陆陆,叫我老姑,快叫我老姑啊,来,让老姑好好地希罕希罕你!”
说完,她又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的左脸,顿时,一股股清香的、小女孩特有的气味,热滚滚地扑进我的 息,我贪婪地作了一阵深呼吸,随即抹了一把脸蛋上的口液,很不友好地嘀咕道“不,”
我拼命地摇晃著脑袋瓜,呆呆地望著眼前这位身材还没有姐姐高的,所谓的“老姑”,我突然发现,她的下颌有些与众不同,比普通的小女孩稍显长些“不,不,你这么小,长得还没有我的姐姐高呢,我凭啥叫你姑姑啊,叫你大下巴还差不多!”
“哈哈哈!”
满屋子的人,顿时轰堂大笑起来,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这小子,好调皮!嘻嘻,”
“真够机灵的,一见面就给老姑起了一个外号!”
我发现,她们的话音以及语调,非常地特别,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总是自觉地或不自觉地拉著尖细的长声,尤其是她叫妈妈的时候,她们总是这么叫“妈哟——,妈哟——,”乍听起来,很是 扭。
爷爷笑吟吟地拉著我小手“大孙子啊,跟长辈可要有礼貌哦,怎么能给老姑随便起外号呢!”
“这混小子,”
奶奶佯怒地教训我“嘿嘿,这混小子,怎么能这样讲话,她是奶奶和你爷爷的老 女,你当然得叫她老姑喽!”
“那,那,”
我依在爷爷的怀里,顽皮地说道“那,我就叫她大下巴姑姑吧!”
被我称谓大下巴姑姑的小女孩,受到我无端的羞辱,原本嫩白的脸蛋腾地红胀起来,满脸的笑容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一滴无比委屈的泪水,在秀美的眼眶里直打转转,她恶狠狠地瞪了瞪我,然后一把将我推开,转过身去擒著满眼的泪水飞速地跑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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