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比你潇洒第1部分阅读(2/2)
“谢谢你的好意。”一声叹息。“不过不用了,小女子我恐怕无福同时消受两位帅哥的殷勤。”
“先别急着拒绝,这个人你绝对要见一见。”
“我为何要见?”
“因为……”魏元朗还来不及解释,便听沈静尖叫一声。
他愕然,只见沈静方才抱在怀里的小男孩正追着一颗足球到马路上,而转弯处,一辆计程车急驰而来。
“安安!”
沈静惊慌地唤,撩起裙襬追上去。她一把推开小男孩,自己却因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计程车急踩煞车的锐音如催命符划过耳畔,她直觉闭上眼,双手捧住头。
倏地,一个男人急如星火地抢上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了她,将她护在怀里,两人齐往路旁滚去。
煞车的余音依然在暮色里嚣张地咆哮,危险却已消弭于无形。
沈静颤颤地掀起眼帘。
映入瞳底的,是一张男性脸孔,一张五官如锐刀雕就、线条峻厉的脸,一张眉宇纠结、满是惊骇的脸。
一张熟悉的脸。
一张来自过去的脸。
一张就算化成了灰,她也永远记得的脸——
心跳,是快了,还是慢了?她分不清,只确定绝对不是无动于衷。
沈静悄然闭了闭眸,唇角勾起无声的微笑。
初和他分手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幻想两人重逢的情景,曾以为是大悲,也或许是大喜,但直到今天,她才恍然领悟,原来这滋味,既不是悲,也不是喜。
是怅惘,也是坦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也是云淡风轻。
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再度扬睫,凝望久别重逢的男人,眼眸薄薄的迷雾散开,又是两潭澄澈的秋水。
“霆禹。”她幽幽地、既似有情又像无情地喊着他的名。“你放开我好吗?”
他身子一颤,彷佛被她久违的呼唤慑住了心魂,双手猛然松开。
她盈盈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注意力转向一旁惊魂未定的小男孩。
“安安,你还好吧?”她蹲下来,安慰地搂了搂他。
“老师!”小男孩躲在她怀里颤抖,颊上泪光点点。
“没事了,乖,不怕不怕。”沈静抚摸他的头,温柔的声嗓自有一股安定的力量。
“老师对不起……”安安哽咽地道歉。“我不应该自己跑到马路来。”
“对啊,你这调皮鬼,你知不知道老师刚刚差点被你吓死了?”沈静捏他小鼻子。
“对不起。”安安抽泣。
“好了,没事就好,下次记得要乖,知道吗?别哭了,来,跟方老师去洗洗脸,爸爸等会儿就来接你了。”沈静揉揉安安的头,将他交给安亲班另一个老师。
目送小男孩牵着方老师的手,安全地走进社区的雕花大门,沈静这才转身,面对两个默默旁观的男人。
她首先望向魏元朗,似笑非笑。“你突然来找我,就是为了霆禹吗?”
魏元朗一愣,似乎没料到她提起前男友时,语气会如此平静,呆了半晌,才点点头。
“我就说嘛,你今天说的话真不像你。”淡然的嘲讽如细针,刺得魏元朗眼皮尴尬地一跳。
他看看沈静,又看看一旁神情黯淡的孟霆禹,摸摸鼻子,自知是退场的时候了。
“既然你们两个见到面了,我这个电灯泡也该识相点,你们慢慢聊,我先闪人。”
语毕,也不管两人如何反应,他径自跳上爱车,潇洒离去。
直到引擎声远远地逸去了,沈静才悠然启唇。“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
“我?”孟霆禹愣了愣。“前两天刚到。”
“回来做什么?”
“公司派我来主持一个收购案。”
“是吗?”沈静淡淡地不置可否。“你现在一定很有成就了。”
她低声细语,他听不出其间究竟有何意味。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她扬眸望他,眼底几点星光闪耀。“好像我每次差点被车撞,都是你及时救了我。”
孟霆禹惘然,忆起以往迷糊的她每回过马路时,总是令他胆战心惊。
“你不用担心。”彷佛看出了他的思绪,她微微一笑。“我现在过马路都很小心了,刚才是因为学生淘气,才会出一点小意外。”
一点小意外。
他怔怔地听着她轻描淡写地说起方才的惊险,胸口翻起小小怒火。
她怎能如此冷静?为什么不像那小男孩一样惊吓地哭泣?刚刚逃过生死关头,她的情绪至少该有些波动啊!
可她,却平静得宛如什么也没发生,就连与他乍然相逢也只是小事一桩。
她是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吗?她应该……很恨他吧?
“静……”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一直横亘在喉间的芳名吐出口。“你恨我吗?”
她讶然挑眉,像是没料到他会突出此问,明丽的眼潭静静地反照着他忧郁的眉宇。
他忽然有种荒谬的错觉,觉得自己像塔罗牌上倒吊的小丑,在漫漫孤寂中,等待着最终审判。
“我不恨你。”温雅的嗓音,遥远地好似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我怎么会恨一个教会我长大的男人呢?”
第二章
七年前。
当她还年轻的时候,当她,还像个孩子的时候。
那时,她刚出社会,在一家小贸易公司上班,生活像五彩的拼图,很缤纷,却也很凌乱。
没错,很乱,因为小迷糊的她老是将作息搞得一团乱,常把生性严谨的他气得半死。
听,他现在又在对她咆哮了。
“沈静!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已经调好闹钟了吗?为什么闹钟没响?”
“我不知道啊。”她无辜地摊摊手。“我昨天明明调了闹钟了,哪里知道它今天会突然罢工啊?”
“它罢什么工?明明就是你忘了设定时间!”孟霆禹懊恼不已,极力忍住想当场掐住女友的冲动。“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
“人家今天也要开会啊!”沈静委屈地嘟起嘴。“好啦好啦,别抱怨了,赶快换好衣服出门啦。”
“还用你说!”孟霆禹白她一眼,不再理她,迳自以最快的速度盥洗着装,对镜打领带时,许是太焦急了,竟然怎么打都打不好。
“我来吧。”沈静顾不得自己妆还没化,走过来帮他打领带,几个俐落的来回缠绕,便打成一个完美的领结。“不错吧?”她退后一步,很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拜托,你还有时间拖拖拉拉的?快去把头发梳一梳吧,这样出门能见人吗?”
“咦?我头发很乱吗?”经男友提醒,沈静才记得对镜端详自己,果然齐肩的秀发因为昨夜睡姿太率性,尾端正不听话地翘着可笑的弧度。
沈静看了,禁不住一声惨叫。“完了完了,真的不能见人了!”急急忙忙拿起定型喷雾,往自己发上喷,结果一个不小心,喷了自己满脸。
她又是一声惨叫,开水龙头洗脸。
孟霆禹很受不了地瞥她一眼。“我拜托你,能不能优雅一点啊?老是这么粗鲁 !过来吧。”他展臂拉过她的脸,拿毛巾替她拭干了,接过定型喷雾,替她喷了,接着拾起梳子,仔细地替她梳理一头乱发。
好舒服。
沈静不知不觉闭上眼,享受男友替自己梳发时,那温柔恬馨的氛围。
待发尾柔顺了,他才轻轻推开陶醉的她。“快去化妆吧。”
“yes sir!”
她精神奕奕地行了个举手礼,笑着冲去化妆镜前。其间他几次催促,她只是俏皮地回眸,一下眨眼,一下挑眉,一下又噘起唇,教他又气又爱,无奈地继续等。
几分钟后,她终于大功告成。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不等她话说完,孟霆禹早已冲向家门口。“我先去开车,你快点下来。”
“是~~”沈静拉长了尾音,临出门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带钥匙,忙又赶回房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丢进皮包里,才关门下楼。
孟霆禹早驾着爱车,在楼下等着,雪白色的丰田rol让他擦得车身发亮,连里头的装置摆设也都亮晶晶。
孟霆禹对这辆爱车可珍惜得很,每个周末都替爱车洗浴上蜡,还不准沈静在车子里吃东西,有时候她都怀疑男友爱这个小老婆胜过自己。
“霆禹,我肚子饿了,我们路上买早餐来吃好不好?”她软声央求。
“要吃到公司再吃。”他毫不容情地拒绝。
“可是人家肚子饿了嘛。”
“不行。你忘了你上回在我车里造成的灾难吗?把奶茶洒了我一车,害我花了一个小时清理。”
“哪有那么严重嘛!”如花的红唇因哀愁而颓萎。
孟霆禹瞅她一眼,告诫自己绝不可心软,脑中一杆天平左右摇摆,一边是爱车遭玷污的画面,一边是女友凋萎的容颜。
她只是在装可怜而已,这一招她最会了。
“霆禹,买早餐好不好?”她继续恳求。
“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快点真的会迟到。”
“那买三明治就好,很快的,等都不用等,钱丢给老板就行了。我不买饮料,这样就不怕弄脏你的车了,好不好嘛?”
“好好好,要买就快一点!”算了,他认输,投降。
“老公谢谢,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她欢欣地揽他肩颈,在他颊上啄了一记,然后喜孜孜地下车,买了两个三明治回来。
孟霆禹见她开心地咬着三明治,俊唇微微一抿,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尖峰时段的台北街头,车流总是壅塞,孟霆禹焦躁地在车阵里穿梭,好不容易来到沈静公司对面。他敲着方向盘,正不耐地等着绿灯亮起,好让车子能回转时,她忽然开口了。
“我在这边下车就好了,过马路很快的。”说着,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临去前抛给他嫣然一笑。
“你过马路时小心点,要看车啊!”他叮咛她。
“知道了啦。”她挥挥手,话才刚说呢,下车时玉腿就差点让一台乱钻的摩托车给擦到了。
她自己不觉得怎样,只是小小地惊呼一声,一旁的孟霆禹可吓呆了,急忙把她拉回车厢里。
“算了,你这笨蛋,我还是载你到对面好了,看你过一次马路我起码要折寿半年。”
他不许她下车,重新替她系好安全带,宁愿花点时间,也要回转到街道对面,把她送到公司楼下才安心。
感受到男友的关怀,沈静心窝甜甜的,像打翻了糖蜜,她娇笑着跟他道别,转身上楼。
进了办公室,她分一半的心在工作,另一半,却挂念着最爱的人。
“你在发什么呆?”隔壁的女同事见她怔怔的,好奇地凑过来。
“我在想,晚上怎么帮霆禹庆生。”她老实地回应。
“你男朋友生日吗?”
“嗯。”
“你们感情很好嘛。”女同事欣羡。“前阵子你生日,他也送花来公司,好大一束玫瑰。”
“嗯,他对我真的很好。”沈静甜蜜地笑。
“你们交往几年了?”女同事探问。
“四年了。”
“那么久了?有没有打算结婚啊?”
“没那么快啦。”芙颊淡淡染上绯红。“我才刚出来工作下久,他也还年轻,还得在事业上好好冲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你要小心,像你男朋友条件那么好的男人,多少女人抢着要啊!夜长梦多你听过没?”
沈静心跳一乱。
虽然明知女同事这番警告八成是危言耸听,但仍是有些不自在。霆禹一向受女孩子欢迎,据她所知,他公司里也有几个女同事公然对他表示好感。
“我相信霆禹,他很爱我的。”她郑重地宣称。
女同事意味深长地瞄她。“你有信心就最好了。现在这个社会,谁敢保证感情一辈子不变啊?像你们这样能交往四年,也算少见的了,加油吧!”
“谢谢。”沈静尴尬地苦笑。
不必女同事提醒,她也明白所谓的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常常只是情人间一时高兴的甜言蜜语而已,她虽然孩子气,却不致天真如斯。
只是,她仍然相信爱情的美好,也渴望着能与最爱的人长相厮守。
她相信霆禹是深爱着自己的,而她,也深爱着他。
所以,他们一定能牵手走一辈子。
一定可以——
午休时间,孟霆禹仍是盯着电脑萤幕,萤幕上各项数据不停跳动,几乎每秒就更新一次。
“霆禹,我们来做个butterfly怎么样?”对面一个同事放声朝他喊。
“什么东西的butterfly?”他头也不抬,跟随萤幕上闪动的数字迅速在脑海中计算着。
“台股指数。”
“你预估台股不会有大幅度的波动吗?”
“嗯,我看最近就是这样了,涨不上去也跌不下来。”
“小周的看法呢?”他问另一位同事。
“我赞成!这两天连成交量也萎缩了,很没意思。”
孟霆禹寻思两秒。“好,就做butterfly,你估一下价格区间。”
“ok!交给我。”
“霆禹,”又有一个同事喊。“我们在six买的两百口s&p500,差不多该平仓了吧?”
“现价多少?”他问。
同事报了个数字。
他握住滑鼠点选档案,找出之前做的投资组合分析,迅速浏览过。“先平一百口,剩下的等价格再涨一个bp”
他下完指令,刚想趁空档扒一口饭盒里已凉的饭,又有人喊他名字。
他只得停下筷子。“什么事?”
“你的手机,刚忘在会议室里了。”部门女助理娇笑着盈盈走来。“一直在响呢。”
孟霆禹一怔,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谢谢你,高丽娜。”瞥了眼萤幕,是沈静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喂。”
“霆禹,你怎么都不回我简讯啦?”沈静娇娇地抱怨。
“我没看到。”孟霆禹降低音量,微窘地发现全部门的人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竖起耳朵,听他跟女朋友讲电话。“有事吗?”
“没有啦,只是想问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我还不确定。”
“怎么会不确定?你不是说今天不用值班吗?”
“晚上有个大客户要来,我可能要负责接待。”
“这样啊……”沈静掩不住失望。
“没事的话,我会尽量早点赶回去。”
“那好吧,一定要快点回来喔。”沈静交代。
孟霆禹按下结束键,只见高丽娜还站在他旁边,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女朋友打来的啊?是来查勤的吗?”
“只是问一下而已。”孟霆禹蹙了蹙眉。
“呵,你女朋友黏你黏得很紧啊,老是打电话来。”
孟霆禹很明白高丽娜是因为对他有意,才故意调侃沈静,他不动声色,只淡淡地、冷漠地瞥她一眼,旋即将视线调回至电脑萤幕。
高丽娜气怔当场。
虽然她只是个小小助理,但公司所有男同事即便不看在她美色,也会看在她父亲是某上市公司董事长分上,对她殷勤相待。唯有孟霆禹,总是对她不理不睬。
她就不信他那个依赖成性的女友有多好!比她漂亮,比她家世好吗?
她冷哼一声,眼见孟霆禹还是不理她,自觉没趣,悻幸然地离开。
孟霆禹继续工作,接近傍晚的时候,欧洲的金融市场开市,他更是忙到不可开“父。
偏偏手机于此时不识相地响起。他一看,又是沈静传来的简讯,眉头一皱,狠下心来不理会。
“霆禹,你看到atif的盘没?好诡异。”
“霆禹,我看我们得重新run一下套利模型。”
“霆禹,汪先生来了。”
霆禹、霆禹、霆禹……
一整天下来,他应了无数次呼叫,答了无数个问题,下了无数个决策。
很累。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像只陀螺,被众人追得团团转,但,也甘之若饴。
男人要成功,本来就该付出相对的代价,他知道自己的事业正在走上坡,只要出色的绩效能够持续,他很可能在明年初就能升上这个部门的首席交易员。
顺利的话,他将会是台湾期权交易领域,最年轻的叫 dealer
他有这个野心,也决计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一定要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