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情缘第9部分阅读（2/2）
谢子锦闭上了双眼，一种火一样的感觉掠过了她的眉头，她不得不将身子伏在桌子上以免跌倒。她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但仍禁不住发出一声长叹，但是她的叹息声被嘈杂的祝贺声淹没了。
“凭良心，”老人大声说，“这事你办得真迅速。昨天早晨才到这儿的，今天三点钟就结婚！我终于相信了金蝉子是办事的快手！”
“可是”于图景胆怯地说。“其它手续怎么办呢，——结婚证书，准生证？”
“噢，你真是！”金蝉子笑着回答说，“我们的婚书早已写好了。白谷景没有什么财产，我也一样。所以，你看，我们的婚书根本没费多少时间就写好了，而且也没花几个钱。”这个笑话引起众人一阵哄笑和掌声。
“那么，我们认为只不过是订婚的喜酒变成结婚的喜酒了。”于图景说。
“不，不！”金蝉子回答，“可别把人看成是那么小器，明天得动身到苏州去。四天来回，再加一天的时间办事就够了。三月初我就能回来，回来后，第二天我就请大家喝喜酒。”
想到又一次有美餐的机会，宾客们更加欢乐无比，白谷景老爹还在宴席一开始的时候就曾嫌太静，现在人们是如此嘈杂喧哗，他竟很想找一个机会来向新娘新郎表示祝贺了。
金蝉子觉察到老人那种亲热的焦急之情，便愉快地报以感激的一笑。白谷景的眼睛不时地去瞟一眼摆在房子里的钟，她向金蝉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着什么。
席间的气氛是愉快的，无拘无束的，这是在社交集会时司空见惯的现象，大家太快乐了以致摆脱了一切拘谨礼仪的束缚。那些在席间觉得座位不称心的人已经换了位置，并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邻座。有的人都在乱哄哄地说，不住嘴地说着话，谁也不关心谁，大家都在各说各的话。
谢子锦苍白的脸色似乎已传染给于图景的脸上，谢子锦自己却似乎正在忍受着死囚一般的痛苦，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首先离开席，象要躲开这一片震耳欲聋的声音里所洋溢的喜气似的，一言不发地在大厅另一端走来走去。
谢子锦似乎要躲开于图景，而于图景却偏偏又来找他，劳淑静一见这种情形，也向别房间的那一角走过去。
“凭良心讲，”劳淑静说，由于金蝉子友善的款待和他喝下的那些美酒的满足劲也起了作用，她脑子里对金蝉子交了好运的妒嫉之意反而一扫而光了，“——凭良心讲，金蝉子实在是一个顶好的人，当我看到他坐在他那漂亮的未婚妻旁边时候，一想到你们昨天的计划用的那有套把戏，真觉得太不应该了。”
“哦，那事反正又不是真的，”于图景回答说，“最初我是出于同情谢子锦受到的打击，但当我看到她甚至做着她的情敌的伴娘仍完全克制住她自己的情感时，我知道这事就不必再多说了。”劳淑静凝视着谢子锦，谢子锦的脸色白的象一张纸。“说实在的，”于图景又说，“姑娘长得可真美，这个牺牲可不算校说真的，我那位未来的扬节办公室主任真是个交好运的家伙！老天爷！我真希望，我如果是他就好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白谷景那银铃般的声音问道，“两点钟已经过了，你知道我们说好的在一刻钟之内到蓝带大酒家的。”
“是的，没错！”金蝉子一面大声说，一面急忙站了起来说“我们马上就走吧！”
于上全体宾客随声咐和着，也都一起欢呼着站了起来，并开始组成一个行列。
就在这时，正在密切注意着谢子锦的于图景突然看见她象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踉踉跄跄退到了一扇开着的窗子前面，靠在身边的一把椅子上。此时，只听楼梯上响起了一片嘈杂声并夹杂着警车的警报声，接着又传来了一片由众多声音所组成的嗡嗡声，这片嗡嗡声窒息了喜宴的喧哗声，房间里立刻罩上了一种不安的气氛。
那嘈声愈来愈近了。房门上响起了三下叩击声。人们神色惊奇面面相觑。
“我们是来执行法院命令的，”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但房间里谁也没有应声，门开了，一个带着警帽的警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个公安员。在场的人们现在由不安变成了极端的恐惧。
“请问警长突然驾到，有何贵干？”刘副总走上前去对那警长说道，他们显然是彼此认识的。“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刘老板。”警长不失优雅地回答道，“如果是误会，很快就可以澄清的。现在，我只是奉命来把人带走，虽然我自己也很不愿意执行交给我的这项任务，但我又必须完成它。在这些人当中哪位是金蝉子？”人们的眼睛唰得一下都转了金蝉子身上，金蝉子虽也很不安，却依旧很庄严地挺身而出，用坚定的口吻说“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
“金蝉子，”警长回答说，“我以法律的名义逮捕你！”
“逮捕我！”金蝉子应了一声，脸上微微有点变色，“请问这是为什么？”
“我不清楚，不过你在第一次被审问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金蝉子头顶上那一片粉红色的祥云，镶嵌上一圈铅灰色的边。
第四十二节 打听
刘副总觉得此事辩也是没用的。一个警长在外执行命令已不再是一个人，而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法律的化身。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白谷景老爹急忙向警长走去，——因为有些事情是做父母的心所无法了解的。他拼命的求情，他的恳求和眼泪虽毫无用处，但他那极度失望的样子却打动了警长的同情心。“老人家，”他说，“请你冷静一点。您的女婿大概是触犯了卫生公署的某些条例，很可能在回答几个问题以后就会被释放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劳淑静横眉怒目地问于图景，而后者却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的神情。
“我怎么知道？”她答道，“我和你一样，对眼前的事根本一无所知，他们说的话我一点儿都不懂。”劳淑静于是用目光四下里寻找谢子锦，但她已经不见了。
前一天的情景极其清晰地浮现在劳淑静脑子里了。她现在目击的这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已揭去了她昨天醉酒时蒙在记忆上的那层薄纱。
“哼！”她声音嘶哑地对于图景说，“这个，难道就是你昨天那套鬼把戏里的一部分吧？果真如此的话，玩把戏的那个家伙真该死！这种做法太可耻了。不是吗？”
“别胡说了。”于图景小声反驳道，“你明明看见我把那张纸撕碎了扔了的。
“不，你没有！”劳淑静答道，“你只是把它扔在了一边。我看见你把它扔在一个角落里了。并没有撕碎！”
“闭嘴！你根本什么也没看见。你当时喝醉了！”
“谢子锦去哪儿了？”劳淑静问。
“我怎么知道？”于图景回答，“大概是处理她自己的事情去了吧，先别管她在哪儿了，我们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一下我们的朋友。”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金蝉子正和他的朋友们一一握手告别，然后他走到那位官员身边，说“请诸位放心，我只不过去解释一些小误会而已，我想我又没犯什么法，不会坐牢的。”
“唔，肯定是这样！”于图景接着话茬说，她现在已走到大家的前面，“我相信只不过是一点误会而已。”
金蝉子夹在警长和士兵中间走下楼去。门口已有一辆警车在等候着他了。他钻进了车里，两个兵和那警长也接着进去了，警车就向扬州城里驶去了。
“再见了，再见了，我的金蝉子！”白谷景扑到栏杆上向他伸出手臂大声喊着。
这样被带走的人听到那最后的一声呼喊，象感到了他未婚妻的心被撕碎了一般，他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喊道“再见了，白谷景。”于是警车就转过朱塘小区的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拐角不见了。
“你们大家都在这儿等我！”刘副总喊道，“我马上找一辆的士赶到扬州去，等打听着消息回来告诉你们。”
“对呀！”许多声音异口同声的喊道，“去吧，快去快回！”
刘副总走了以后，留下来的那些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老爹和白谷景各自怀着满腹的忧愁木然呆立着，最后，这两个遭受同一打击下的不幸的人的目光终于碰到了一起，悲伤地拥抱在了一起。这时谢子锦又出现了，她用一只颤抖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子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白谷景已离开了老人的怀抱，正虚弱地倒在一张椅子上，碰巧谢子锦的座位就在她的旁边，她本能地把她的椅子拖后了一点。
“是她！”劳淑静低声对于图景说，她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谢子锦。
“我倒不这样认为，”那一个回答说，“她太蠢了，绝想不出这种计谋的。我希望那个做孽的人会受惩罚。”
“你怎么不说那个给她出谋划策的人该受罚呢！”劳淑静说。
“当然罗，”于图景说，“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对她随口说的负责的！”
“哼，如果随便讲话的真的兑现了就该她负责。”
这时，对被捕这件事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于图景，”有人问，“你对这事怎么看？”
“我想，”于图景说，“可能是金蝉子在宿舍被搜出了什么被认为是违禁品的小东西吧。”
“但假如他真这样做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于图景，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吗？”
于图景努力在回忆着什么，没有立即回答白谷景老爹的话。
“噢，现在我想起来了！”那可怜的白谷景老爹说，“我的女儿昨天告诉我，说他有一小盒咖啡和一点烟草在宿舍带给我！”人在这个时候就会瞎怀疑事物来！
“你看，这就对了！”于图景宣称说。“现在祸根找着了，一定是什么人当他不在的时候上他宿舍去搜查，发现了金蝉子藏着宝贝了。”
白谷景根本不相信金蝉子被捕的这种说法。她一直努力克制着悲哀，现在突然地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老人说，“我的孩子，事情会有希望！”
“会有希望的！”于图景也说。
“会有希望的！”谢子锦也想这么说，但她的话却哽住了，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但始终没发出声音来。
“这下好了！好消息！”站在走廊上的一个人忽然喊道。
“刘副总回来了。他一定会带好消息给我们的。”
白谷景和老人急忙奔向前去迎接刘副总，在门口碰到了他。刘副总的脸色非常惨白。
“有什么消息？”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唉，诸位，”刘副总无奈地摇摇头说，“事情比我们预料的要严重得多。”
“呵，刘副总，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呀！会不会真的有罪呀？”白谷景抽搭着问。
“这我相信！”刘副总回答说，“可是他仍然被指控为——”
“什么罪名？”白谷景老爹问。
“控他是一个盗窃犯！”
读者们一定还记得，在我们这个故事发生的那个年代，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罪名。白谷景绝望地惨叫了一声，而心碎的老人则气息奄奄地倒在了一张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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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 真像
“于图景！”劳淑静低声说，“你骗了我，——昨天晚上你说的那套鬼把戏已成现实了。现在我明白了。但我不忍心看到一个可怜的老头子和一个无辜的姑娘这样痛苦不堪。我要去把一切都告诉他们。”
“闭嘴，你这傻瓜！”于图景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说，“不然我可不负责你自己的人身安全。谁能说清楚金蝉子究竟是有罪还是无罪？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到时真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发生呢！你要知道到那时凡是帮他说话的人都会被看作是他的同谋的。”
出于自私心的本能，劳淑静立刻感觉出了这番话的份量。她满脸恐惧和忧虑地望着于图景，然后连忙采取了进一步退两步的态度。
“那么，我们等等再说吧。”她嗫嚅着说道。
“是啊！”于图景回答。“我们等等再说吧。假如他的确是无辜的，那自然会被释放，假如的确有罪，那我们可犯不上为他而受连累。”于图景的精明可见一斑。
“那么我们走吧。我们不能再呆在这儿了。”劳淑静一看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趣味了，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好，我们走吧！”于图景为能找到一个一同退场的同伴而感到很高兴。“我们不管这事了，别人爱走不走，随他们的便。”
她们走了以后，谢子锦又成了白谷景的保护人了，领她回石油山庄去了。而金蝉子的一些朋友则护送着那位心碎的老人回家去了。
金蝉子被控为盗窃医院医疗器械而被捕的消息很快就在城里流传开了。
“你能相信有这种事情吗，于图景？”刘副总问，他因急于回城去打听金蝉子的新消息，途中赶上了碰到了于图景和劳淑静。“你认为这种事可能吗？”
“噢，您知道，我已经对您说过，”于图景回答说“我觉得他在宿舍里捣鼓一些东西这件事是非常可疑的。”
“你的这种怀疑除了对我以外还对别人提起过吗？”刘副总严肃地问道。
“当然没有！”于图景回答说。然后又低声耳语道，“您知道，假如我对别人讲了我心中的疑虑那我不是就伤害到了金蝉子和您么。我很清楚，象我这样的人，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应该先通知朋友，而且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才行。”
“很好，于图景，很好！”刘副总说道。“你是一个好人，好姑娘。本来，我在安排那金蝉子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也打算过如何安排你的亲戚于文美的。”
“你说什么，刘总！”
“我事先曾问过金蝉子，问他对于文美有何看法，——因为我已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冷淡。”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的确因某件事得罪过她，但记不清是为什么了。他说不论是谁，只要领导信任他，他也应该尊敬他。”
“伪君子！”于图景低声地骂了一句。
“唉！金蝉子！”劳淑静说。“谁都无法否认他是一个心地高尚的为人和善的好小伙子！”
“可就目前这种状况来看，”刘副总继续说，“我们可别忘了金蝉子这事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噢！”于图景回答说，“反正我们三个月之内还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