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2)
且说吕欣童,独自守在谷口外,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心里就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加之她是松月山庄的大小姐,打小娇惯坏了,办起事情向来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顾得了这许多,把张紫涵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牵着小红马,走进谷来。
挤过窄小的山谷口,朝里走了不过几丈远,眼前豁然一片新的天地,天呐!宛如一个天然的大花园,这里栽种有红、黄、绿、紫、白等各色各样的鲜花异草,阵阵花香沁人肺腑,顿时感到心旷神怡。花园边上,挨着山岩,栽有一株株枝高叶茂的树木,有梧桐,有松柏,有柳槐,还有银杏,品种不下十余种,鸟儿雀跃枝头,唧唧喳喳,叫声清脆响亮,好生悦耳!仰瞧环绕四周的群山,高不逾百丈,不似鹰愁峡险峰恶岭那般阴森恐怖,郁郁葱葱,透着一股子钟灵毓秀之气,置身在这座犹如处于盥盆底部的大花园之中,就像到了世外桃源,吕欣童精神顿时一振,心里高兴极了,身子上的疼痛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瞧向正南方,哎呦呵!依山面北,有一排用竹子搭建而成的竹屋,细细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六间,天然花园正中央处,有一座翠绿竹子搭建成的八角竹凉亭,八面有八个犄角,由八株碗口般粗的翠绿竹子支撑着,甚是雅观整洁。竹亭间,摆有一方尺寸丈佘的圆形石桌,绕石桌周围,整齐码列着四只石凳,可供人坐下身来养神安歇。栖身在竹凉亭间,品茶下棋,凉风袭袭,花香扑鼻,实在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景色实在太过于美妙,吕欣童一时情难自禁,竟自忘却了张紫涵临离开前的再三嘱咐,撇了小红马,一股脑儿的跑了过去,伸展开双臂,纵情欢笑,弯下腰来,鼻嗅香花,手弄嫩草,完全沉浸其中,忘乎所以。这下可好,傻丫头,惹祸了吧:
忽闻一阵冷峻严厉的喝声传来:“哪儿来的野丫头,敢到这儿来大呼小叫,活腻歪了!”
闻听这人言语不善,吕欣童甚恼,才刚要开口反驳,“嗖”地一声,人已临近身前,一手抓向左肩来,吕欣童顿觉奇痛难忍,尖叫不止:“痛——!好痛!”
百花谷主冷冷喝道:“痛?马上就不痛了!”扬手直击吕欣童脑顶泥丸宫。
“师父!手下留情!”眼见师父对吕欣童狠下杀手,张紫涵顾不了许多,纵身跃上前来,横起剑柄拦挡上前。百花谷主手掌离吕欣童头顶仅留有一寸间隙,掌势收住了,转向张紫涵,喝厉道:“你敢拦我?”
张紫涵吓得也着实不轻,然不敢撤手,否则吕欣童顷刻之间便会没命的。停剑不前,“师父!莫要杀她!她就是徒儿救下的那位伤重的姑娘呀!”
“什么?”百花谷主又惊又愕,撇了眼吕欣童,瞧她小脸煞白,浑身瑟瑟发抖,显然吓得不轻,哼了一声,撤回掌来。吕欣童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两腿一软,“咕咚”栽跌地上,再也站不起身来。
俯瞰着瘫坐在地上的吕欣童,百花谷主冷冷笑道:“大呼小叫的,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徒儿,你莫不是敢欺骗为师吧?”
张紫涵一惊,急忙跪倒地上,叩头道:“师父息怒!弟子万不敢撒谎,欺骗师父。”
吕欣童虽然吓得着实不轻,可鬼精的厉害,一瞧眼前情形,全然明白了,“咕嘟”倒跌地上,直打起滚来:“哎呦!疼,疼,疼死我了。”
百花谷主喝道:“哪里疼?”
吕欣童一面装势,一面“哎呦”道:“腿疼胳膊疼,腰疼屁股疼,连肩膀也疼起来了!哎呦!浑身上下哪儿都疼!疼死我啦……”躺在地上直打滚,就是不肯起来。
百花谷主一瞧,半信半疑,问道:“怎么搞的?”
“我被贼人给从马上摔了下来,又给人拿棍子打了一顿!而且,而且他们还要欺负我!”瞧!这丫头半真半假的胡诌上了。张紫涵一瞧,心里笑了:“臭丫头,装的还挺像。”
百花谷主瞧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开始有些相信了,又问道:“你说他们欺负你,怎么欺负你的?”
“这……”吕欣童未曾防备人家问这个,心想:“这可咋说?怪丢人的。”可性命攸关,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吃力地从地上坐起身来,伸过手,解开左肩上已然系好的衣服,瞬间将嫩白如雪的左肩显露出来,仰瞧着百花谷主,说道:“呶,你自己瞧,他们把我衣服都给撕破了,难道还不是欺负我吗?”朝着跪在地上的张紫涵瞧了一眼,继续说道:“要不是姐姐及时赶来救我,估计我就……”未再说下去,小脸羞得通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百花谷主一瞧,气的脸都绿了,身子直乱抖,朝张紫涵问道:“紫涵,是不是这样?”
“啊?”张紫涵哪里瞧见过这一幕的,她哪里知道,吕欣童这丫头,将真夏竜做下的恶事情全都栽给房大庆了,然眼下容不得多想,忙点头道:“是……!徒儿亲眼见到,那帮畜生对姑娘动手动脚,一时气不过,这才上前杀了贼人,救下姑娘的!”话才刚出口,急忙低下头去。从小到大,她这是第二次说谎,生怕给师父瞧出端倪来。
百花谷主愤怒到了极点,“啊”地暴叫一声,一抬手,“咔嚓”,不远处的一株犹如腰粗的柳树瞬间折断,“哗啦啦”栽倒下来,忿喝道:“杀的好,杀的好!”转向张紫涵,两眼通红,朝她问道:“徒儿,你可曾放走一个贼人?”
张紫涵知道师父已然信过这是事实,见师父气得发狂,心中又惊又喜,连连摆手道:“没——没有!绝对没有!弟子岂容这些恶徒再活人间!”
“好!这样最好!”百花谷主怒气稍趋平和,转而面向吕欣童道:“姑娘!方才我李元梅错怪你了,莫要气恼才好!”
吕欣童一听:“呦!敢情姐姐的师父叫李元梅,非但不再杀我,反而向我道歉。”心中甚是高兴,连连摆手道:“没关系的,前辈!这全都是那些坏人的过错,我不会怪你的。”嘴上说不怪,其实方才给吓的着实不轻,心里早已默默地问候过李元梅的十八代祖宗了。
李元梅点了点头,有如冰块儿一般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甚好!”转而向张紫涵道:“徒儿!你这就带姑娘回你房去好生养歇,顺便给她找件合身的衣服换上,衣衫不整的,也实在不像样子。为师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回屋了!”话说完,转身返回竹屋去了。
雨过天晴,张紫涵将吕欣童由地上扶起身来,替她掸了掸身上的浮土,伸过右手食指,狠狠戳了下她的太阳穴,嗔怪道:“臭丫头,算你命大!害得我险些替你担心死!”
吕欣童还不以为然,柳眉一挑,两手一摊,嘻嘻一笑:“现在没事儿啦!我就说嘛,姐姐是好人,姐姐的师父,也一定是好人。所以,好人是不会杀好人的。”瞧!她还瞒会抬爱自己的。姐妹俩相视而笑,携手朝张紫涵房间走来。
正走间,忽听见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回转头来,朝谷口方向一瞧,一位身穿青衫的老妪,骑着一匹全身如雪的宝马,缓缓进入谷中来,吕欣童一惊,抬手搔搔云鬓,喃喃道:“咦,这谁呀?又跑来一个送死的。”
张紫涵摆了摆手:“不会的,师父绝对舍不得杀她的。”
“啊?”吕欣童顿生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