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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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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烈焰浓情 91态度截然相反。

白汉旗在一旁听了这话也是十分动容,虽然那是别人的家事,这个女人曾是他的前妻,可看到顾海如此包容他的父母,同样作为父母的白汉旗,心里很是欣慰。

顾海把目光投向白汉旗。

“爸,我叫了您这么多年的叔,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把您当成爸。您是和我最亲的长辈,也是我这一辈子最敬重的人。我到现在还记得十年前我跟着因子来到您家,第一次见到您的情景。那个时候正赶我离家出走,我注意到因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那段让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父子情。

我很愧疚我这一辈子给了您两次重大的打击,但是请您相信,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您可以用任何恶毒的语言来诅咒我,但是请您千万别因为我们的感情而迁怒因子。就像您在婚礼上所说的,您最爱儿子,我想替您的儿子回您一句,他也最爱他爸爸。今天,我替因子和我自己回敬您二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请您重新接纳我们。”

说完,顾海起身走到一米开外,郑重其事地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顾海说前面一番话的时候,白汉旗仅仅是痛心和感动,当顾海双膝跪地的时候,白汉旗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结婚的那个晚上,顾海将白洛因背走的那个场景,也许从那一刻起,他的儿子就注定不属于他了。

“快起来。”白汉旗赶忙去扶顾海。

姜圆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说跪就跪?就算真要跪,也得等结婚那天啊!”白汉旗擦擦眼泪,“你不用觉得愧对我,当初没有你,我这个儿子早就没了。”

再次回到座位上,所有人的情绪都已恢复正常。

姜圆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其实这么多年,我见的人多了,心缝儿没那么窄了。单身,或是没有选择正常的婚姻,不是一种缺陷,仅仅是一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没有对与错的划分,只有适合与不适合。在儿女方面也是这样,子嗣仅仅是一种寄托,没有这份寄托,我们照样可以用别的来填补。”

“对。”白汉旗在一旁接口道,“在后代方面,我就是随缘,有就有了,没有也不强求。而且我觉得吧,我儿子这二十多年真的挺苦的,比起让他含辛茹苦地去带一个孩子,我更希望他自己能得到更多的爱。”

“是啊。”姜圆难得和白汉旗的意见达成一致,“孩子不是使命,父母让你要孩子,也不一定真的把子嗣看得那么重要,就是想让你体会做父母的幸福。就像父母拼命阻拦你们在一起,不是难以接受这种关系,只是心疼你们,怕你们以后的路不好走。”

“行了,甭想那么多。”白汉旗拽住顾海的手,“你只要好好伺候我儿子就成了。”

姜圆也笑了,“是啊,我儿子就是富贵命,就得让人捧着。真娶个女人进门,整天吆五喝六的,我看着还憋屈呢!”

“哈哈哈……”

白汉旗爽朗地大笑。

这一刻,顾海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美好。

……

白洛因还在外地执行任务,跟着顾威霆还有军区的其他几个领导。他把那晚和顾海求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那个梦,觉得挺好笑的,也没往深了想。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顾海去找了白汉旗和姜圆,更不知道顾海已经做了结婚的决定。

他被安排入住到酒店,顾威霆就住在他的对面。

自从职位晋升之后,白洛因参与训练的机会就少了,闲事杂事纷至沓来,他和顾威霆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

这一天白洛因陪同顾威霆出去开会,回来的路上,顾威霆突然对他说“晚上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白洛因隐隐间觉察到了什么。

晚饭都没吃踏实,白洛因在房间里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对面的门响。

“坐吧!”顾威霆说。

白洛因看似从容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顾威霆掏出一根烟放到嘴边,白洛因起身为他点上。

“你要不要来一根?”顾威霆问。

白洛因摇头,“不了,我刚抽完。”

顾威霆嘴里吐出一口烟雾,神色有些复杂。

“我问你,顾海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的?”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白洛因本想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亲口和顾威霆坦白的,没想到这个时机还没酝酿成熟,顾威霆就先把这件事挑明了。

“是。”白洛因从容地回道。

顾威霆面色凝重,眉宇间隐隐含着一股压迫感。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白洛因轻启牙关,“恋人。”

顾威霆拿着烟的手晃了晃,眼角浮现一丝恼意,但被他很好地遏制了。

“恋人……”顾威霆咂摸着这两个字,“我勉强认为这个词汇可以用在你俩之间,当初我默许你们在一块,也明确表示过,我不阻拦并不代表我同意,仅仅是觉得你们不够成熟。我以为随着生活的改变,你们会自然而然地放弃这段不现实的感情,没想到我严重低估了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白洛因淡淡回道,“也许当初没有我的入伍,没有这八年的隔离,我们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早就分开了。”

“你是想告诉我,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他才对你重燃爱火?还是想告诉我,是我当初种下的孽种,才开出你们这朵罪恶的花?”

“没。”白洛因坦然回道,“我就是想说,世事变化无常,如果我有的选择,是不会重新走这一条路的。”

“你怎么没的选择?”顾威霆掸了掸烟灰,“你现在拥有良好的家庭条件,前途一片光明,只要你肯咽下这根黄连,你的病态人生就能马上得到治愈。”

白洛因目光深沉地望着顾威霆。

“当年我高考考了全市第六名,本可以进入名校,过我想要的人生。可是,我有的选择么?当您的儿子躺在病床上,您又亟需一个人稳固您在部队的地位,除了牺牲我,您还有的选择么?”

顾威霆久久才开口,“我承认,当初我的决定有个人因素掺杂在里面,但这并不排除你有这份能力。事实也证明如此,如果你走常规的道路,不一定能有现在的成就。”

白洛因苦笑,“也许吧。”

顾威霆的目光盯着白洛因放在腿上的那两只惨受蹂躏的双手,心突然间抖了抖。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那么拼,这些辉煌也照样属于你。”

白洛因静静回道,“您知道我拼命不是为了那些荣誉。”

“这些年你付出很多,也成熟不少,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做到的,就像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给顾海生个孩子。”

白洛因心头猛地一震,赤红的双目直直地看着顾威霆。

顾威霆毫不手软地炮轰白洛因,“别和我搬出西方的那一套空泛的思想,我骨子里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传统老百姓。我要维护我儿子受尊重的权利,也要维护他延续后代的资格。你说我封建也好,说我不近人情也罢,我必须要把顾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可以。”白洛因艰难地开口,“我不介意他有后代,但是他的爱人只能有我一个。”

顾威霆丝毫没有因为白洛因的退让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我不可能让我的孙子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氛围中。”

“如果您有这个本事,预知您儿子可能遭受的一切,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顾海?”

顾威霆将烟头捻进烟灰缸里,冷酷的双眸对着白洛因。

“生不生不是个问题,无需思考,他必定是存在的。只要他存在了,我就要尽我所能地对他负责,我做不到你们那么高的境界,可以完全为自己活着。”

我在为自己活着么?白洛因突然心头一痛,为什么你可以不痛不痒地否认我这么多年为你们所做的一切呢?

“在您看来,我的努力,不足以换来您的一个点头么?”

顾威霆依旧死咬住不松口,“我说过了,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换来的。纵然你为了顾海牺牲,我依旧不愿看到他的感情生活断送在你的墓碑前。”

“这话您应该早点儿和我说。”

白洛因怔怔的,这么多年,谁来赔我?

看到白洛因这副模样,顾威霆的心也揪成一团,他也曾动摇过。只不过,有些东西在他心中扎根太深,拔出来就是要了他的命。

白洛因突然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走了。

从来没想过放弃,直到这一刻,白洛因也绝不会说放弃。

只是,突然觉得心好冷。

第二卷烈焰浓情 92吃瘪的顾老头。

和白汉旗、姜圆见过面,顾海先回了公司。

“你总算回来了。”

佟辙将手里的文件飞给顾海,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清脆的纸张翻动的声响听起来如此悦耳。

“熬战了六个月零八天的项目总算完工了。”佟辙懒散地目光扫视了顾海一眼,“对方已经验收完毕,你签个字吧!”

顾海诧异,“他们那边已经有人过来验收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你出去的那段时间,那边的负责人亲自过来验收的,说质量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签字,就由你来代签两个人的,反正你俩的字体一模一样。”

顾海紧锁着眉,“你的意思是,白洛因来过这?”

佟辙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是啊,刚走没一会儿。”

走了那么多天,回来都不和我言一声……顾海暗暗嘟哝着,拿起手机给白洛因打了一个电话,结果连续拨打两次都无人接听。算了!顾海心想,先去验下货吧,一会儿亲自到部队走一趟,看看那个小白眼狼晒成什么样了。

佟辙陪着顾海进了仓库,顾海把每个密封的产品又重新打开检查了一遍。

“他们已经验过货了,你有必要盯得这么紧么?”佟辙俨然觉得顾海多此一举。

顾海一边蹲下身仔细检查配件,一边淡淡回道“别的合作商我不管,白洛因那边的工程项目只要拉到这边,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事实上,从研发到生产环节,顾海就一直严盯死守,再发现问题的概率是微乎其微。

终于,确保所有产品均达到要求,顾海才拍拍手上的尘土,吩咐一旁的女工,“把这些都密封好,一会儿我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派车来运。”

之后,又和佟辙逛了逛其他的仓库和车间。

“这批智能灯具是什么时候生产的?”顾海蹲下身看了看。

佟辙解释道,“这是前阵子接的一个私活儿,对方急着要,是在加班的时间赶工出来的,就当是帮朋友一个忙了。”

顾海拿起一个造型怪异的小彩灯,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扭头看向佟辙,嘴角含着隐隐的笑意。

“多生产一点儿。”

“嗯?”佟辙不解。

顾海站起身,喜上眉梢,“等我结婚的时候要用。”

“结婚?”佟辙被这个词汇雷得不轻,“和谁结啊?”

“和你结。”

顾海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开车去部队的路上,顾海的心情隐隐透着几分激动,想着白洛因听到消息那一刹那的小惊喜,想着俩人商讨着婚礼细节的小浪漫,顾海巴不得现在就飞到白洛因身边。

汽车进了营区之后还是减了速,顾海先整理了一下心情,免得到时候激动得语无伦次。

终于抵达白洛因的办公室,顾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白洛因的手机就放在桌上,他人却不在。

顾海坐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差不多半个钟头过去,白洛因还没个影儿。

房门没锁,照理说应该没走远啊!

顾海走了出去,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刘冲正巧和战友勾肩搭背地朝这边走来,看到顾海,先是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和他招手示意。

“你过来。”顾海晃了晃手。

刘冲一路小跑过来。

“什么事啊?”

顾海朝他问,“看到白洛因了么?”

“诶,他没回来么?”刘冲诧异,“刚才他去训练场溜达了一圈,我明明看到他往这边走了啊!是不是回宿舍了?”

“他没锁门,手机和钥匙都在办公室。”顾海说。

刘冲旁边的战友插了一句,“我好像看到白团长朝机棚走过去了。”

顾海二话没说,直奔机棚。

结果,那边的负责人告诉顾海,白洛因在半个钟头前就驾驶一架直升机离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九年后,四位家长再聚首。

这一次气氛和上次明显不同了,上一次顾威霆叫他们仨来的时候,这仨人全都一副紧张不安的面孔,谁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这一次见面先寒暄几句,各个表情轻松,好像丝毫不关心顾威霆叫他们来的目的。

顾威霆好几次开口想说话,都没逮到机会。

终于,那边的聊天暂告一个段落,顾威霆趁机清了清嗓子。

“诶?”姜圆又发出一声怪叫,拽住邹婶的手腕问“你这手镯哪买的?”

邹婶笑了笑,“跳蚤市场淘来的。”

“你还去那种地方呢?”姜圆一副惊讶的表情。

邹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儿子领我去的。”

顾威霆的脸yin沉得吓人。

最后,还是白汉旗轻敲了几下桌面,小声提醒道“一会儿再聊。”

俩女人这才收住嘴。

白汉旗把脸转向顾威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顾老哥,你有话就直说吧。”

仨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派头。

顾威霆的目光在每位脸上扫了一圈之后,才开口说道“今天我把你们找过来,就是把九年前没有谈妥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说完这番话,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突然,一阵清晰的巴掌响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白汉旗脖子上遭受重重一击,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邹婶。

“我刚才看到一只大蚊子,没拍着。”邹婶大喇喇地说。

白汉旗不停的揉着脖子,连声埋怨,“你也真是的,这种高级会所能有蚊子么?”

“我真看见了,你看,你看,它还在那边飞呢,瞅见没?”

白汉旗着急地拍了邹婶一下,“赶紧把它逮住!一会儿去服务台投诉,说不定咱这些茶水全免了。”

邹婶起身去抓蚊子,白汉旗给妞′指挥,姜圆在旁边拿手机拍照,一边拍一边嘟哝着,“一会儿发到微博上,就叫‘九年后再聚首,姐童颜不再’,嗯,不错不错。”

……

“啪!”

一声拍桌子的巨响,将三个人的动作同时打住。

顾威霆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危险。

“你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么?”

“听见了。”白汉旗依旧很和气,“你不是说继续九年前没聊完的那个话题么?”

“知道你们还嘻嘻哈哈的?”顾威霆面露不快。

邹婶的目光一直绕着蚊子飞,漫不经心地说“我可没嘻嘻哈哈,我一直等你说呢,我这人就是闲不住,坐下来就走神。你说你的,放心,我能听得见。”

“是啊,顾老哥,你接着说吧!”

姜圆还在摆弄她的手机。

顾威霆本来想说得委婉客气一点儿,结果瞧见这三个人散漫的态度,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既然你们心理素质都这么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等我把话挑明了,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不!!

“咱们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混到一起了!”

一句话说完,四周又静了下来。

结果,没持续一会儿,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顾威霆又是一通怒吼,“你们是耳朵不好使了么?”

白汉旗实在憋不住,就在旁边劝了一句,“顾老哥啊,孩子自个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去cāo心吧!咱们岁数也不小了,能有几天活头了?把自个管好,别给儿子添麻烦就成了。”

“就是啊!”邹婶在一旁附和道,“上次我陪老白检查,人家医生说了,心眼太多容易得心脏病。你说连老白这么没心眼的人都得心脏病了,咱们再不防范点儿,说不定哪天就嗝屁喽。”

顾威霆冷锐的目光转向姜圆,“你也这么想的?”

姜圆缓缓地将手机从视线中移开,讷讷地问“想什么?”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老顾断子绝孙?”

顾威霆猛地抢过姜圆的手机,作势要摔。

“你给我放下!”姜圆突然朝顾威霆大喊一声。

顾威霆惊了,曾几何时,连姜圆都敢对他瞪眼了?

面对顾威霆盛怒的面孔,姜圆毫不畏惧地回斥道,“顾威霆,你什么意思?你断子绝孙,我姜圆就儿孙满堂了么?你们家顾海是儿子,我们家因子就不是儿子了么?”

邹婶也在一旁吵吵,“就是啊,你们老顾家的种就金贵,我们老白家的种就贫贱么?”

“顾老哥,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白汉旗都听不下去了。

顾威霆听着那仨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脸都气走形了,到头来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一通电话打断了激烈的争吵。

接电话的是姜圆,她才听了一分钟不到,就将手机砸到顾威霆身上,失声痛哭,“顾威霆,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把我儿子气跑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儿子陪葬!”

白汉旗在旁边听完,先是一愣,而后邹婶狠掐了他一把,他立刻哽噎着倒地。

“哎呦,老白啊!”邹婶也跟着哭喊,“你可别吓唬我啊!!”

顾威霆僵硬的面孔朝向倒地的白汉旗。

邹婶恨恨地看了顾威霆一眼,“我告诉你,我家老白有心脏病,别以为你当官的就可以欺负我们小老百姓。老白出事了,我们一家老小和你玩命!!”

顾威霆这边还没应付完,姜圆那边又扑过来了。

“顾威霆,你把儿子还我!还我!!”

第二卷烈焰浓情 93找个地歇一歇。

“搜索不到目标。”

经过两个多钟头的卫星导航定位,指挥部的军官像一滩软泥倒在座位上,两只眼睛如同染上了瘟疫,眼珠转动都不灵活了。

顾海的心瞬间跌入深渊。

刘冲站在旁边也是一副焦灼的表情,“怎么会搜索不到目标呢?难道是飞到百慕大三角洲去了?”

下一秒钟,领子被提了起来。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发配到那?”

“别介啊!”刘冲还当真了,“我可不想被外星人带走。”

顾海yin着脸把刘冲拽出去,“走,开着飞机跟我一块去找。”

于是,顾海乘坐着刘冲驾驶的直升机,开始在浩瀚无际的夜空中寻找白洛因的影子。

途中,刘冲忍不住朝顾海看了一眼,问道“白团长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顾海yin着脸回了句,“有你什么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刘冲一副了然于xiong的表情。

顾海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你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白团长的事,结果让白团长发现了。”

“你还是好好开飞机吧!”顾海挺糟心的,“动脑子的事真的不适合你。”

“我脑子是有点儿迟钝,但是我能看出来白团长很喜欢你。自打白团长入伍,我很少见他笑,但是你来后的这大半年,他时不时就对我们笑。我觉得,白团长是个很执着的人,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一旦喜欢上了,就很难动摇。”

刘冲的这一番话虽然朴实,但却字字戳中顾海的要害。

沉默了好一会儿,见顾海没驳斥他的话,刘冲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煞费苦心地去找他,他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了,就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个道理,顾海也懂,他找白洛因并不是觉得他会出多大的事,他是想第一时间去安慰白洛因。他不想让白洛因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只要一想到白洛因孤独落寞地藏在某个地方,顾海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一夜搜寻未果,凌晨时分,顾海回到了部队。

白洛因果然没有回来,到了周凌云那一打听才知道,白洛因和他请了三天的假。

三天……他能去哪呢?

自打上次被白洛因和顾海黑了一笔,顾洋这边就元气大伤,艰苦奋战几个月,总算回到受创前水平,这几天顾洋正想着去哪度个假,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咖啡刚煮开,手机就响了。

“喂?”

顾洋把手机夹在耳边,将咖啡渣过滤出来。

那边久久才开口,“因子有没有在你那?”

顾洋听到是顾海的声音,动作立刻顿了顿,拿起手机走到阳台。

“你刚才是问白洛因有没有在我这?”顾洋确认了一下。

顾海嗯了一声。

“怎么?他不打算和你过了?离家出走了?”

“嘟嘟嘟……”

顾洋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还挺不适应,第一次有人在他前面挂断。

回去把过滤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细细咂摸了一口,味道果然比平时更浓郁。

下午,顾洋就乘机抵达了北京。

推开顾海办公室的门,只有佟辙在,不偏不倚地坐在他的对面。对于顾洋的到访,佟辙先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好久不见。”佟辙帅气地挥了挥手。

顾洋冷冰冰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眼角捎带着嘲讽之色。

“顾海待你不薄啊!才这么几天,就摆出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了?”

佟辙目光肆意,“一般般吧,比你那强一点儿。”

顾洋坐了过去,手搭在佟辙肩膀上,目光专注地打量着他,许久之后,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你在这越好,我越高兴。”这是顾洋的真心话。

佟辙不在乎地笑笑,而后朝顾洋问,“白洛因失踪了,你知道么?”

“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那你还不赶快趁机去找?也许找到了,就是你的了。”

顾洋的手指在佟辙的俊脸上滑了一下,“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给我创造的机会?我很容易感动的……”

“你想多了。”佟辙冷-笑着攥住顾洋的手腕,“机会是你叔给的,你还是提着两盒脑白金去看看你叔吧!我想你叔最近的压力也很大。有时候我我挺佩服白洛因的,专挑你们顾家人下手,真有魄力。”

顾洋微敛双目,眼神跟着佟辙的表情变换游走着。

“我叔发现真相了?”

佟辙叹了口气,“老爷子一听他俩要结婚,立刻炸毛了。”

别说顾威霆了,就是顾洋听到这俩字,都被炸得不轻。

“结婚?谁和谁结婚?”

佟辙哼笑道,“我说我和他结婚,你信么?”

顾洋刚刚沸腾起来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本以为白洛因离开,是因为佟辙的缘故,哪想这小子真是到这打酱油来了。而且还以一副局外人的口气道出“结婚”俩字,这对顾洋来说是多大的刺激啊!

尼玛的,才三个月啊!三个月没露面,就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正想着,闫大美人推门而入。

顾洋看了她一眼,后者刚要开口,仔细一看发现不是顾海,于是又把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你给我出来!”闫雅静用力拉扯着佟辙。

佟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悍妇!”

“我就是悍妇怎么着?你给我出来,出来……”

佟辙真的被闫雅静拽出去了。

顾洋竟然从他俩的交锋中嗅到了一丝打情骂俏的味道,这尼玛叫什么事啊?我忍痛割爱把你放到这,是想让你当情敌来了,不是让你帮他们消灭情敌来了!!!

白洛因驾驶的直升机一路向南开,竟然不知不觉开到了香港。

如果顾洋能够提前获知消息,也许白洛因这架直升机就被拦截下来了,可惜那个大傻冒没有估算到这一点,竟然跑到那边看笑话去了。

结果笑话没看成,倒是错失了一次良机。

白洛因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开,无意识地开,他把飞机与地面一切联络信号全都切断了,自从决定出来,就没打算让别人找到他。

突然间挺想放纵一把的,体会一下自私的滋味到底有多销魂。

九年了,他需要找个驿站歇一歇。

找一个地方,不用去想那些所谓的责任,不用担心触犯纪律被扣分,可以肆无忌惮地耍浑,不再担心有一双眼睛总在暗处盯着自己……

他是如何从一个不畏惧任何人目光的轻狂少年变成一个忍辱负重的老兵的?他是如何从一个淡薄钱势的浪荡才子变成一个追名逐利的庸夫俗子的?他是如何从一个亲情至上的孝子变成一个众叛亲离的畜生的?……

这一切的转变,仅仅是为了捍卫一段感情。

白洛因寻觅着当初解救顾海的路线,一路向南飞,最后,他开到了当初降落的那片空地上。那只小驴竟然还躺在那,不知道被多少人踢过,践踏过,早已经满身泥泞。白洛因把小驴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依稀可见当初的风采。

白洛因又把儿子捡了回去。

再次启程,这一次,一路向西。

家里早就炸开锅了,所有人都在找白洛因,部队的领导在找,士兵在找,白洛因的家人在找,顾海的家人也在找……

顾威霆自从白洛因离开,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白洛因那张绝望的面孔。起初他会暗示自个,白洛因这么做就是为了逼他就范,就是为了让他落得一个千夫所指的下场。但是后来,这种想法越来越站不住脚,他开始强烈地担心白洛因。

他想起五年前,白洛因去部队看他,站在他面前低声恳求。

“叔,你能让我进地道里待一会儿么?就一会儿。”

那一天的夜里,顾威霆的耳旁总是响着白天隐隐间听到的呜呜哭声。

第二卷烈焰浓情 94开直升机放羊。

又是一个无眠夜,清晨,顾威霆刚要洗漱,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不用转过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只不过没料到顾海这么沉得住气,竟然现在才来。

“您到底和因子说了什么?”

顾威霆最讨厌顾海这种当面质问他的语气,纵使他老到瘫痪在床,他的儿子也不该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就是告诉他,我不同意你们俩人在一起。”顾威霆语气很生硬。

顾海眸中含着彻骨的寒意,“理由呢?”

“理由?”顾威霆将脸打湿,轻描淡写地说“你让他给我生个孙子,我立马接受他。”

顾海紧握的拳头不可控制地发抖,绷了许久过后,终于爆发而出。

“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征集代孕母亲,争取一年之内给您造出百八十个!然后我就彻彻底底从您眼皮底下消失,省得碍了您的眼!”

九年了,顾威霆以为顾海已经过了朝他大吼大叫的年龄,但是他发现,人的成熟不是针对于年龄的,而是针对于事件。这些年他之所以沉稳豁达,并不是因为他心智成熟了,只是因为没找到让他继续走极端的动力。

一旦这个动力有了,他立马会撕下伪善的面具,继续和他唇枪舌战,甚至不惜恶口伤人,丝毫不顾及他父亲的身份,不顾及他这些年来的良苦用心。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顾威霆说出的话更加不留情面。

“你放心,别说百八十个,就是造出来一个,我顾威霆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顾海眼中透着深深的绝望,倒不是因为顾威霆的不理解,仅仅是因为他这个儿子的幸福在他父亲眼中的卑贱。

“他为我舍弃了八年的青春,付出了痛失亲人的代价,而您又为我舍弃了什么?舍弃了被您负了十几年的女人?付出了一段让我深恶痛绝的婚姻?如果您认为您给了我一条命,供养我十多年就是无私的爱,那我可以变本加厉地还给您。我也让您尝尝被人忽视十多年,扔一个保姆,扔一叠钱的滋味!”

“在您眼里,我根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具有完整人格的人,仅仅是您的私属物品。您可以在年轻力壮的时候,为了您的梦乡而放弃家庭,而我却不能选择我想要的职业;您可以在事业有成的时候,为了娶一个漂亮的女人而让自己的孩子流离在外,而我却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在您眼里,您做什么都有理的,而我做什么都是荒唐的。”

“说白了,您就是打着父亲的幌子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您是在借着父亲的权利对我为所欲为!我挨打受骂我认了,谁让我是您儿子呢?谁让您恩赐了我一条命呢?”

“可白洛因他欠了您什么?他凭什么为了稳固您的地位而跑到战场上冲锋陷阵?他凭什么为了维护您的名声而死守着那几分荣誉?他是别人的种!他没吃过你顾威霆家里的一口饭!他没沾过你顾威霆的一点儿光!他要是想让我顾海背叛亲人,只需要一句话,我立马会跟着他走!”

“为什么您的心就这么难以被撬开呢?”

说完这番话,顾海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一种告别仪式,悲壮而凄凉。

顾威霆的心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

他开车来到墓地,将一束鲜花恭敬地献到前妻的墓碑前。

鲜花衬托着那张年轻温柔的脸颊,久久凝视过后,心终于静了下来。

外界的喧嚣都已远去,剩下的只有二十多年前那些美好的回忆。

顾海的降生是一件始料不及的事,顾威霆还记得他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并没有清晰的父子概念,仅仅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

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他已经到了视儿子为命的地步。

“我真的做错了么?”

顾威霆静静问道。

白洛因的直升机在西藏广袤的大草原缓缓降落,走出机舱,空气立刻就不一样了。时隔九年再次来到这,时光仿佛倒流,蓝天碧水,美景如旧,仿佛一下找到了当初不畏艰险,跋山涉水的心境。

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个小村子,房子稀稀落落的,牧民驱赶羊群的吆喝声消散在袅袅炊烟里。白洛因拿起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耳旁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白洛因回过头,顿时吓了一跳,身后全是羊,一个脸蛋粗糙的少年站在羊群中,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他。

白洛因以为他挡住了人家的羊群,便往旁边挪了几大步,结果那个少年朝他走了过来,那些羊也成群结队地围了上来。

“你有事么?”白洛因先开口。

少年羞赧地笑笑,指指旁边的直升机,清澈的嗓音问道“那是你的么?”

白洛因点头。

“哇!”少年脸上流露出淳朴的钦佩和羡慕。

白洛因不由的笑笑,“你想上去坐坐么?”

少年猛点头。

“跟我来吧!”

结果到了机舱门口,少年反而踌躇不前了,小脸上透着几分谨慎。也许是发现这架飞机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也许是担心飞机会掉下来,总之他害怕了。

“没事,特稳。”白洛因拍拍少年的肩膀。

在白洛因的鼓励下,少年总算哆嗦着腿爬上了飞机,坐到副驾驶位上,神色紧张。白洛因熟练地启动飞机,机身震动一阵,开始缓缓地上升。

“啊”

飞了不到五米高,少年就开始惊天狂吼,足足持续了二十几秒钟,白洛因的耳朵都给震麻了。不愧是高原土生土长的娃,嗓门真亮,肺活量真大。

渐渐的,少年不再喊了,趴在机窗前好奇地朝下望,他的羊群已经变成了一个点。

“你不怕你的羊让别人偷了么?”白洛因问。

少年摇头,“没有人会偷,只有狼会偷。”

飞了一会儿,白洛因缓缓地将飞机降落,少年显然还没坐够,待在机舱里不愿意出去,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摸摸那,一脸好奇的表情。

“要不我把飞机送你吧。”白洛因说。

少年大吃一惊,“送我?”

“嗯。”白洛因挺认真的,“我把飞机送你,你把羊送我,怎么样?”

不料,这么便宜的买卖,少年想也不想便摇头了。

“不换。”

白洛因纳闷,“为什么?我这飞机比你这些羊值钱多了,你可以拿去卖了,够你买几千只羊了。”

少年还是摇摇头,“卖不出去。”

白洛因噗嗤一声笑了,“你丫可真实诚。”

“我没养鸭子。”少年说。

白洛因又笑了,笑得肋叉子都快折了。

少年也跟着笑了,还夸了白洛因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走!”白洛因把手搭在少年肩膀上,“咱俩去放羊。”

谁都想不到,白洛因竟然在大草原上开着直升机放羊。

直升机在低空飞着,羊群就在前面跑,少年的吆喝声像是一首荡气回肠的赞歌,让白洛因忍不住跟着附和。

晚上,白洛因跟着少年住到了当地的牧民家中。

条件很艰苦,吃的东西也很难下咽,好在白洛因这么多年经常扎营在外,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能很快适应。

晚上睡觉前,白洛因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扭头看向旁边的少年。

“你明天要去干什么?”

少年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放羊!坐飞机!呵呵……”

白洛因好奇,“你每天都做什么?”

“放羊啊!”少年想也不想地说。

“除了放羊呢?”

少年想了想,“吃饭,睡觉,上厕所。”

等于没说……白洛因又问“你不用去上学么?”

说起这件事,少年显得很骄傲。

“我爸说了,只有放不好羊的孩子才去上学,我一直都没上过学。”

白洛因起初对这种观念表示相当的不理解,而后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智者啊!与其让孩子去外面经受风吹雨打,被社会腐蚀得渣都不剩,还不如一开始就游走于天地之间,从此单纯和快乐相伴一生。

第二天,白洛因又开着直升机去放羊了,这一放就放了三天。

第二卷烈焰浓情 95急得神志不清。

距离白洛因离开已经第五天了,白洛因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为了这么一株百年难遇的好苗子,部队不惜发动数百官兵出去搜寻。部分媒体单位也开始播报寻人启事,甚至公开发出悬赏令,提供消息者悬赏五十万。

就是这么大的声势,都没换来应有的回应。

谁让人家白洛因待在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整个村子一台电视都没有,更甭说手机或者电脑了。这里一切都是原生态的,传递信息基本靠吼,除非有人能从北京吼到西藏来,不然甭指望领走那五十万了。

寻找白洛因的活动几乎见者有份,只有一个人没参加,那就是顾海。

用顾洋的话来说,这货是被刺激过头了。

除了白洛因离开的第一天,顾海出去找了他,其余的时间里,顾海一直在公司忙着他的工作。他几乎每天都在车间里转,自打白洛因负责的那个项目完工之后,公司就一直致力于生产智能灯和航空灯,仓库已经堆买了灯具,一件未售,顾海还逼着工人加班加点继续生产。

“顾总,新一批航空灯已经入库了。”生产部门负责人朝顾海汇报。

顾海点头,又扔过去一个单子。

“照着这个数目,继续生产。”

负责人一脸惊讶,“顾总,哪家机场定了这么多货啊?”

“我定的。”

“啊?……”

负责人还想追问下去,顾海已经掉头走人了。

仓库管理员找到佟辙,一脸发愁的表情。

“副总,仓库真的装不下了,再往里面塞,运输车都进不去了。”

佟辙面色深沉地看了管理员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去了顾海的办公室。

打开门,顾海正对着一张图纸演算着什么,表情甚是认真,佟辙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直到数据测算完毕,顾海用笔尖戳了一下办公桌,这才发现佟辙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佟辙看着顾海布满血丝的眼睛,淡淡说道“刚进来没一会儿。”

顾海点点头,把图纸递给佟辙。

“按照这张图纸上要求的数量和规格,务必在明天天黑之前将这批灯赶出来。”

沉默了许久,佟辙终于开口,“仓库装不下了。”

顾海头也不抬地说“公司不是有这么多空余地方么?仓库放不下就放到会议室,领导和员工的办公室,或者楼道,只要能保证这批灯具的安全,任你放置。”

佟辙很想问问顾海,你结婚的时候难道是一个人发个电灯泡么?

就算是这样,那也得半个京城的人过来随份子才能把灯领完。

过了许久,佟辙还没走,顾海直接说了一句。

“我不回答任何形式的提问。”

佟辙刚一出门,就看到闫雅静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你干嘛?”佟辙拽住闫雅静。

闫雅静气急败坏地说“你放开我,这次找顾海真有事!”

佟辙还是不松手,相比之前的刻意阻拦,这一次佟辙的表情很认真。

“我劝你别进去,真的。”

闫雅静死瞪着佟辙,“我再不进去,公司都要被拖垮了,这么多灯,何年何月才能卖出去啊?它已经超过我们正常销量的十倍多了!现在公司的资金已经周转不开了,外面负债累累,股票还在下跌,顾海再这么蛮干,我们都得陪着他喝西北风去!”

佟辙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态度。

“这些话你不说他心里也明白,既然他心里明白,还执意要这么做,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闫雅静崩溃地用后脑勺撞着墙,“我怎么越来越不懂顾海了呢?”

佟辙冷-哼一声,“你压根就没懂过。”

“谁说我没懂过他?”闫雅静急了,“我和他在一起创业的时候,你还在香港送外卖呢!别老是拿出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派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是再怎么不受重用,也比你位高权重。”

佟辙只说了一句话,就把闫雅静后面所有的话闷回去了。

“你要是真懂他,你早就离开他了。”

放羊的第四天,白洛因就遇上了狼。

俩人还没来得及上飞机,就有一匹野狼从不远处狂奔而来,羊群一哄而散,那匹狼专逮一只羊,玩命地追,追上之后对着羊脑袋狠狠咬了上去。

惨烈的叫声在草原上响起。

依照白洛因的经验,这会儿应该尽快撤离这里,可旁边的那个少年就是一根筋,也许他见惯了狼,所以根本不怕,也许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家的羊被吃,总之他拾起一根棍子从狼身后缓步移去。

白洛因这时快步朝直升机走去,他的枪放在直升机上了。

“啊”

突然一声惨叫,让白洛因神经一紧,他转过身,看到那匹狼已经掉头,正张着血盆大口往自个这边冲。原来少年偷袭成功,这根棍子的确把他家的羊解救出来了,结果狼被敲之后彻底疯了,直朝着白洛因狂奔而来。

其实,这个时候白洛因距离直升机只有几步之遥,只要他反应迅速,大步跨上直升机,顺着机舱门爬到顶盖上,那只狼再袭击他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可惜,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白洛因突然抽了,他竟然想体验一把被狼追的感觉。

于是,白洛因绕过飞机,像一阵风一样,朝着广袤的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那只狼就在后面狂追着,狼牙一直和白洛因的小腿肚儿保持三公分以内的距离,只要白洛因一泄气,那块肉就没有了。

白洛因的两条腿像是发电机,身上的劲儿好像用不完一样,就这样在草原上纵情奔跑着着。呼啸的风从耳旁刮过,心脏承受着高强度的律动,此时此刻,白洛因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甚至想放声大笑。

普天之下,被狼追还带着笑容的人,恐怕只有白洛因一个了。

最后,也不知是这只狼体力不支了,还是被白洛因惊人的耐力折服了,它竟然掉头跑了,留下一连串的狼爪印。

过了一会儿,那个少年才着急忙慌地跑到这,看到白洛因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忍不住惊叹了一句,“你好厉害!”

白洛因的xiong脯剧烈地起伏着,享受着彻底放松后的愉悦心境。

突然,有根手指戳到了他的脸上。

白洛因睁开眼,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一惊。

二十多只狼,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正朝他们眯着眼“微笑。”

跑啊!!

这一天晚上,少年累得尿床了。

第二天早上,白洛因睁开眼,迎着强烈的光线往外看,发现少年正在偷偷摸摸晒被子。

“嘿,你在干什么?”白洛因突然开口。

少年慌张地转过身,赶紧仰首挺xiong,用肩膀和后背挡住那块地图。

白洛因倚在门口,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久久之后,白洛因开口。

“我得走了。”

少年一惊,“去哪?”

“回家。”

“你不是说以后都留在这和我一起放羊了么?”

白洛因用手抚着少年粗糙的面颊,淡淡说道“飞机快没油了,我再这么开着飞机陪你放羊,以后永远都回不去了。”

少年塌下肩膀,身后的地图露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白洛因俯下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架做工精美的飞机模型,递给少年。

“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了。”

少年目露惊喜之色,爱不释手地将模型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白洛因拍了少年的脑袋一下,抬脚朝外面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答应用羊和你换飞机了,你能留下来么?”

白洛因转身,朝少年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

第二卷烈焰浓情 96你是我的孩子。

手指从办公椅上滑落,顾海从噩梦中醒来,心脏一阵狂跳,这会儿是下午三点钟,他竟然在办公室睡着了。

刚才在梦里,顾海梦到白洛因让狼给吃了,他在后面一个劲地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洛因身上的肉被狼嘴撕裂成无数块。狼每吃掉一块,就会往顾海的身上扔一根骨头。睡醒的前一刻,狼嘴里只剩下白洛因的脑袋,他的眼睛突然在那一刻睁开了。

缓了十分钟有余,顾海还跳不出那种恐怖的氛围。

怎么会做这种梦呢?顾海揉了揉脑门。

白洛因一定不会有事的,是我太担心了……顾海不断地安慰着自个,等他一个人野够了,就会回来的,他肯定知道我在家等着他。

“叮咚……”门铃声响起。

顾海沉声说道“请进。”

佟辙推开门,看到顾海倚靠在办公椅上,面色差到了极点。

“昨天你让他们赶工的那批灯具已经生产完了,还有需要生产的么?一次性告诉我吧,免得我一次次来这打扰你!”

难得,这次顾海摇了摇头,“没了。”

佟辙大松了一口气,哼笑着说“不容易啊,总算告一段落了,怎么着?下一步咱们生产什么?只要你结婚能用得上的,我看都在咱公司生产算了,反正咱们公司里全能人才这么多,给妞′们个展示才华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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