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老虎第7部分阅读(1/2)
风险,老六应该分五万。”
贾老板也谢过,心里却在奇怪,既然每个人都有份,为什么不分给老八?
可是焦七太爷既然没有说,谁也不敢问。
焦七太爷道“三万两分给我这次带来的人,剩下的二十万,就给老八吧。”
焦七太爷做事,一向公平合理,对这八个弟子,更没有偏爱,这次,廖老八本没有出力,却分了个大份,大家心里,都在诧异。
廖老八自己也吃了一惊,抢着道“为什么分给我这么多?”
焦七太爷叹了口气,道“因为你很快就会需要的。”
廖老八还想再说,那面色淡黄的中年人方老大忽然失声道“好厉害,好厉害。”
贾老板道“你说谁好厉害?”
力老大叹息摇头,道“那个姓赵的年轻人好厉害。”
贾老板道“刚才我也已想到,他这么样做,只因为生怕老爷子看破他的手法,又不愿坏了他”行涟豹子“的名声,所以索性输这一次,让别人永远猜不透他是不是用了手法。”
方老大慢慢的点头,道“只凭这一着,已经用得够厉害了。”
贾老板道“但是他毕竟还是输了四十万,这数目并不少。”
方老大道“只要别人没法子揭穿他的手法,他就有机会捞回来。”
贾老板道“怎么捞?”
方老大道“他在赌这上面输出去的,当然还是从赌上捞回来。”
一向沈默寡言的老三忽然也叹了口气,道“他在这里输了四十万,难道不会到别的地方去赢回来?”
廖老八道“到那里去嬴?”
方老大看着他苦笑摇头,贾老闾已跳起来,道“莫非是老八的场子”
老三道“现在你总该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将最大的一份分给老八了。”
贾老闾道“我就不信他的手脚这么快,一下子就能把老八的场子嬴倒。”
焦七太爷眨着眼,微微冷笑,道“你为什么不去看看?”
廖老八已经冲了出去,贾老板也跟了出去。
方老大远在摇头叹息,道“他若不把场子交给女人管,也许还不会这么快就输光,可惜现在…”
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女人输了钱就会心疼,心疼了就想翻本,遇见了高手,就一定会愈输愈多,输光为止。
“翻本”本来就是赌徒的大忌,真的行家,一输就走,绝不会留恋的。
“一输就走,见好就收”。
这两句话一向是焦七太爷的座右铭,真正的行家,从不会忘记。
老二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老八的房契不在那女人手里。”
方老大道“依我看,那场子老六一定也有份,一定也有笔钱摆在那里。”
他叹息着又道“说不定远有个女人摆在那里。”
两个女人输得当然此一个女人更快。
贾老板回来的时候,果然满头大汗,脸色发青。
力老大道“怎么样?”
贾老板勉强想笑,却笑不出“老爷子和大哥果然料事如神!”
方老大道“他嬴走了多少?”
贾老板道“五十四万两的银票,还有城里的两栋房子。”
方老大道“其中有多少是你的”
贾老板道“十万。”
方老大看看老三,两个人都在苦笑。
贾老板恨恨道“那小子年纪轻轻,想不到竟如此厉害。”
焦七太爷眯着眼在想,忽然问道“老八是不是带着人去找他麻烦去了?”
贾老板道“他把老八场子里的兄弟放倒了好几个,我们不能不去找回来。”
焦七太爷道“他嬴了钱还要揍人,也未免太凶狠了些。”
贾老板道“是。”
焦七太爷冷笑道“怕只怕凶狠的不是人家,而是我们。”
贾老板道“我们”
焦七太爷忽然沈下脸,厉声道“我问你,究竟是谁先动手的?”
看见焦七太爷沈下脸,贾老板已经慌了,吃吃的道“好像是老八场子里的兄弟。”
焦七太爷冷声道“他们为什么要动手?是不是因为人家嬴了钱,就不让人家走?”
贾老板道“那些兄弟,认为他在作假。”
焦七太爷脸上已有怒容,冷笑道“就算他做了手脚,只要你们看不出来,就是人家本事,你们凭什么不让人家走?”
他目中又射出精光,瞪着贾六“我问你,你们那里是赌场?还是强盗窝?”
贾老板低下头,不敢再开口,刚擦乾的汗又流满一脸。
焦七太爷的波动很快就平息了。
赌徒们最需要的不仅仅是“幸运”还要“冷静”。
一个从十来岁时就做了赌徒,而且做了“赌王”的人,当然很能控制自己。
但是有些话他不能不说“就好像开妓院一样,我们也是在做生意,虽然这种生意并不太受人尊敬,却还是生意,而且是种很古老的生意!”
这些话他已说了很多次。
自从他把这些人收为门下的时候,就已经让他们有了这种观念。
这种生意虽然并不高尚,却很温和。
我们都是生意人,不是强盗。
做这种生意的人,应该用的是技巧,不是暴力。
焦七太爷平生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暴力。
他又问“现在你是不是已明白我的意思?”
贾老板道“是。”
焦七太爷道“那么你就该赶快去把老八叫回来。”
贾老板低着头,陪笑道“现在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焦七太爷道“为什么?”
贾老板道“因为他把郭家三兄弟也带去了。”
焦七太爷道“郭家三兄弟,是什么人”
贾老板道“是我们兄弟里最”跳“的三个人。”
他又解释“他们跟别的兄弟不一样,既不喜欢赌,也不喜欢酒色,他们只喜欢揍人,只要有人给他们揍,他们绝不会错过的。”
“跳”的意思,不仅是暴躁、冲动、好勇斗狠,而且还有一点“疯”。
“疯”的意思就很难解释了。
那并不是真的疯,而是常常莫名其妙、不顾一切的去拚命。
郭家三兄弟都很“疯”,尤其是在喝了几杯酒之后。
现在他们都已经喝了酒,不仅是几杯,他们都喝了很多杯。
郭家三兄弟的老二叫郭豹,老五叫郭狼,老么叫郭狗。
郭狗这名字实在不好听,他自己也不太喜欢,可是他老子既然替他起了这么样一个名字,他也只好认了。
他们的老子是个很凶狠的人,总希望能替他的儿子起个很凶的名字,一种很凶猛的野兽的名字。
只可惜他所知道的字汇并不多,生的儿子却不少。除了虎、豹、熊、狮狼之外,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凶猛的野兽。
所以他只有把他的么儿子叫“狗”,因为狗至少还会咬人。
郭狗的确会咬人,而且喜欢咬人,咬得很凶不是用嘴咬,是用他的刀。
他身上总带着把用上好缅铁千百打成的“缅刀”。可以像皮带一样围在腰上。
他的刀法并没有得到真正名家的传授,却很凶狠,很有劲。
就算真正的名家,跟他交手时,也常常会死在他的刀下。
因为,他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去跟人拚命。
因为他很“跳”。
现在他们都已到了平安客栈,赵无忌就住在平安客栈里。
平安就是福,旅途上的人,更希望能一路平安,所以每个地方都几乎有家。安客栈。
住在平安客栈里的人,纵然未必个个都能平安,大家还是喜欢讨个吉利。
这家平安客栈不但是城里最大的一家,而且是个声誉卓着的老店。
廖八爷一马当先,带着他的打手们到这里来的时候,正有个陌生人背负双手站在门外的避风檐下,打量着门口招牌上四个斗大的金字,微微的冷笑。
这人三十出头,宽肩细腰,满脸精悍之色,身上穿着件青布长衫脚上着布袜草鞋,上面却用一块白布巾缠着头。
廖八一心只想去对付那个姓赵的,本没有注意到这么样一个人。
这人却忽然冷笑着喃喃自语“依我看,这家平安客栈只怕一点都不平安,进去的人若想再平平安安的出来,只怕很不容易。”
廖八霍然回头,盯着他,厉声道“你嘴里在嘀咕什么白布包头的壮汉神色不变,冷冷的打量了他两眼,道”我说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在这段地面上混的兄弟们,廖八认不得的很少,这人看来却很陌生,显然是从外地来的,说话的口音中,带着很浓的四川音。
廖八还在瞪着眼打量他,郭狗子已经冲过来准备揍人了。
这人又在冷笑,道“放着正点子不去找,却在外面乱咬人,莫要咬破了自己的嘴。”
郭狗子的拳头已经打了出去,却被廖八一把拉住,沈声道“咱们先对付了那个姓赵的,再回来找这小子也不迟!”
廖八爷虽然性如烈火,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了,彷佛已看出了这个外路人并不简单,说的话中也好像别有深意,已不想再多惹麻烦。
郭狗子却还是不服气,临走时,还瞪了这人几眼,道“你有种,就在这里等着。”
这人背着手,仰着脸,微微的冷笑,根本不望他。
等他们走进去,这人居然真的在门口一张长板凳上坐了下来,用一只手在脚上打着拍子,哼起川中的小调来。
他一支小调还没有哼完,已经听见里面传出了惨呼声,甚至连骨头折断的声音都可以隐约听得见。
这人皱着眉,摇了摇头,嘴里正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跟着廖八进去的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果然已只剩下六个还能用自己两条腿走出来。
廖八虽然还能走,手脚却似已折断了,用左手捧着右腕,痛得直冒冷汗。
这个人眼角瞟着他,又在喃喃自语“看来这平安客栈果然一点都不平安。”
廖八只好装作听不见。
那行运豹子不但会掷骰子,武功也远比他想像中高得多。
郭家三兄弟一出手立即被人家像打狗一样打得爬不起来,三个人至少断了十根指骨。
他本来对自己的“大鹰爪手”很有把握,想不到人家居然也用“大鹰爪手”来对付他,而且一下就把他手腕拧断。
现在他就算还想找麻烦,也没法子找了,这人说的话,他只有装作听不见。
谁知这人却不肯放过他,忽然站起来,一闪身就到了他面前。
廖八变色道“你想干什么?”
这人冷冷的一笑,忽然出手。
廖八用没有断的一只手反掴去,忽然觉得肘上一麻,连这条手都垂了下去,不能动了。
后面有两人扑上来,这人头也不回,曲着肘往后一撞,这两人也被打得倒下。
这人出手不停,又抓起了廖八那只本来已被拧断的手腕,轻叱一声。
“着!”
只听“格叱”一声响,廖八满头冷汗如雨,断了的腕子却已被接上。
这人已后退了几步,背负起双手,悠然微笑,道“怎么样?”
廖八怔在那里,怔了半天,看看自己的腕子,用力甩了甩,才看看这来历不明行踪诡秘的外路人,忽然道“我能不能请你喝杯酒。”
这人回答得很乾脆“走。”
酒已摆上来,廖八一连跟这人乾了三杯,才长长吐出气,把那只本来已被拧断的手伸出来,大姆指一挑,道“好,好高明的手法。”
这人淡淡道“我的手法本来就不错,可是你的运气更好。”
廖八苦笑道“这算什么鸟运气,我廖八从出生就没栽过这么大的筋斗。”
这人道“就因为你栽了这个斛斗,才算是你的运气。”
他知道廖八不懂,所以又接着道“你若把那姓赵的做翻,你就倒霉了。”
廖八更不懂。
这人又喝了两杯,才问道“你知道那龟儿子是什么来历?”
廖八摇头“不知道”
这人道“大风堂的赵简赵二爷,你总该知道吧?”
赵简成名极早,二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黄河两岸、关中皖北,也都在大风堂的势力围之内,赵二爷的名衔,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廖八道“我若连赵二爷的名头都不知道,那才真是白混了。”
这人道“那个姓赵的龟儿子,就是赵简的大公子。”
廖八脸色立刻变了。
这人冷笑道“你想想,你若真的做翻了他,大风堂怎么会放过你?”
廖八一面喝酒,一面擦汗,忽然又不停的摇头,道“不对。”
这人道“什么不对”
廖八道“他若真是赵二爷的公子,只要亮出字号来,随便走到那里去,要找个几十万两银子花,都容易得很。”
这人道“不错。”
廖八道“那他为什么要捞到赌场里来?”
这人笑了笑,笑得彷佛很神秘。
廖八道“难道他存心想来找我们的麻烦,挑我们的场子?”
这人在喝酒,酒量还真不错,连乾了十来杯,居然面不改色。
廖八道“可是我知道大风堂的规矩,一样赌,一样女人,这两行他们是从来不插手的。”
这入微微一笑,道“规矩是规矩,他是他。”
廖八变色道“难道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想来挑我们的场子,难道他也想在这两行里插一脚?又碍着大风堂规矩,所以才不敢亮字号。”
这人淡淡道“一个像他这么样的小伙子,花钱的地方当然不少,大风堂的规矩偏偏又太大,他若不偷偷的出来捞几文,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他悠悠的接着道“要想出来捞钱,当然只有这两行最容易。”
廖八怒道“大风堂在这里也有人,我可以去告他。”
这人道“你怎么告了赵二爷在大风堂里一向最有人望,难道还想要大风堂的人帮着你来对付他的儿子?”
廖八不说话了,汗流得更多,忽然大声道“不行,不管怎么样都不行,这是我们用血汗打出来的天下,我们绝不可能就这么样让给别人。”
这人叹了口气,道“只可惜看样子你不让也不行,除非”
廖八道“除非怎么样?”
这人道“除非这位赵公子忽然得了重病,去找他老子去了。”
他又替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只有死人是永远不会找钱花的。”
廖八盯着他看了很久,压低声音问道“你想他会不会忽然重病?”
这人道“很可能。”
廖八道“你有法子能让他忽然生这么一场病?”
这人道“那就得看你了。”
廖八道“看什么?”
这人道“看你有没五万两银子?”
廖八眼里发出了光,道“如果我有呢?”
这人道“那么你就只要发张帖子,请他明天中年到城里那家新开的四川馆子”寿尔康“
去吃饭。“
他微笑接着道“这顿饭吃下去,我保证他一定会生病,而且病得很重。”
廖八道“病得多重”
这人道“重得要命。”
廖八道“只要我发帖子请他,他就会去。”
这人道“他一定会去。”
廖八又问道“我是不是还要请别人去?”
这人道“除了贾老板外,你千万不能请别人,否则”
廖八道“否则怎么样?”
这人沈下脸,冷冷道“否则病的只怕就不是他,是你。”
廖八又开始喝酒,擦汗,又喝了三杯下去,忽然一拍桌子道“就这么办!”
血战“寿尔康”是蜀中一家很有名的茶馆,主人姓彭,不但是个很和气很会照顾客人的生意人,也是个手艺非常好的厨师。
他的拿手菜是豆瓣活鱼酱爆肉麻辣蹄筋鱼香茄子和鱼香肉丝。
这些虽然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是从他手里烧出来,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尤其是一尾豆瓣活鱼,又烫、又嫩、又鲜、又辣可下酒、可下饭,真是叫人百吃不厌,真有人不惜赶一两个时辰的车,就为的要吃他这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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