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御邪王第6部分阅读(1/2)
。”
“还说没事?你伤得那么重!我瞧瞧!”说著,冷枫轻轻扳过女儿的身子,检视她背部的伤口。
视线方落,冷枫与封无极同时倒抽口气。
曹开朗这时也赶过来了,眼见女儿背部呈现紫黑色的伤口,惊声怒喊“刀上有毒!”
什么?刀上喂了毒?
众人听了亦是惊愕万分,都暗暗感到大事不妙。
“菲菲,菲菲……”封无极颤著唇,瞪著那不停流出黑血的伤口,心不停地沉下,直坠万丈深渊。“你不会有事的,菲菲,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他喃喃念著,或许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说些什么,颤著一双手,将她轻盈若羽的身子拦腰抱起。
“快请医生!”他催促一旁的曹开朗与冷枫。
两人却因为太过震惊,呆望著女儿。
染血的衣袖萎然垂落,好似断翅的蝴蝶……
“快叫大夫啊!”封无极蓦地嘶声咆哮,神态癫狂,他瞠著一双眼,一双满布血丝的眼,恨恨地扫过厅内每一张惊骇的脸──
“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第十章
她中的是七日夺魂香。
传说此毒是由七种奇花炼制而成,中了此毒的人,七日之后,必将七孔流血而亡。
因为七种奇花太过难寻,江湖上已有近百年不曾有人听闻此毒,幸而曹开朗透过徒弟温行浪,请来他的好友狂医齐非,对方见多识广,才勉强认出此毒。
只是就连妙手回春的齐非,也想不出此毒该如何得解。
“怎么连你也束手无策?!”封无极听他说无药可解,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衣领。“你不是狂医吗?医术不是很高明吗?还号称什么江湖第一大夫,怎么可能治不好?!”
“我是狂医,可不是阎罗王。”面对他的暴怒,齐非只能叹气。“生死簿上定下的命数,凡人难以挽回。”
“谁说不能挽回?一定有办法挽回!”封无极才不信什么命数。“你说,一定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唉,在下问过四海帮的人了,连他们也不晓得他们帮主究竟是从哪里弄来此种奇毒,这事,实在难办──”
“再难办也要给我想办法!”封无极激动地打断他。“我警告你,别想找借口,你若是治不好菲菲,我便杀尽天下人一起陪葬!”
这人果真是个杀人狂!
齐非无语,瞪大眼,瞠视他。
一旁的曹开朗与冷枫也不禁蹙眉。
正僵持间,一道微弱的嗓音悠悠扬起──
“无极,你别为难人家了。”
“菲菲,你醒了?”曹开朗与冷枫又惊又喜,立刻奔到床畔,封无极也松开齐非,关怀的眼落向月姬。
“菲菲,你觉得怎样?还好吗?”冷枫首先问。
“嗯,我很好。”月姬轻声答道。
“是真的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跟爹说。”
“爹,你也来啦?”月姬勉力微笑。“你跟娘……和好了吗?”
“我们……”冷枫与曹开朗尴尬地互看一眼。
反倒是封无极替他们找下台阶。“你别担心你爹娘,他们会和好的。”
月姬听了,似是十分喜悦,摸索著分别握住双亲的手,然后将他们牵在一起。“你们俩别再吵架了,好不好?”
两人望著女儿泛紫的脸色,难受不已,不觉同时点头。“我们知道了,你放心。”
“嗯。”月姬颔首,玉手又在空中摸索。“无极?”
“我在这儿。”封无极主动握住她的手,异常滚烫的触感令他心一痛,他咬牙强忍。
“你别担心,菲菲,你的伤口虽然伤及内脏,但有我替你运功疗伤,很快就能好。”麻烦的是渗进体内的毒。
“嗯,谢谢。”月姬明知他在说谎,却不戳破,柔声道“我方才好像听见你在威胁人家大夫,这样不好,无极。”
他一窒。“我……没威胁他,你听错了。”狼狈地否认,锐目狠瞪齐非,谅他也不敢随便嚷嚷。
后者非常识相。“不错,月姬姑娘,是你听错了。”顿了顿。“其实邪王只是问我,有没有法子能让你好得快些。”
“是吗?”月姬若有似无地微笑。
真是善解人意的姑娘。
齐非暗暗感叹,教他不想救她都不行。想著,他掏出怀里珍藏的千年人参,交给冷枫。
“冷宫主,麻烦把这人参熬了,每日让月姬姑娘喝上三碗。”
“是。”冷枫接过,爱怜地抚了抚女儿的秀发。“菲菲,你好好躺著歇息,娘去给你熬汤药。”
齐非又转向曹开朗。“曹先生,若是那些前来观礼的宾客还没走远,请去向各派讨些他们专供疗毒的灵丹妙药。”
“是,我马上去!”曹开朗二话不说,自去讨药。
“至于你嘛──”齐非凝视封无极,见他神情惨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悄然叹息,在他耳畔低语。“她中的是热毒,你的内劲正巧偏阴冷,有需要时,就替她多输一点真气吧。”
封无极胸口一紧,听出齐非的弦外之音。
他的意思是月姬的毒暂且无药可解,只能尽量替她压住,不致太快侵入五脏六腑,拖日子罢了。
他绷著脸,颓然坐在床畔,却不敢露出一丝绝望之色,强自振作精神。
“菲菲,你一定累了吧?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要,我不想睡。”月姬摇头,强撑著一口气,朝他淡淡一笑。“你是不是生气?”
“生气?”他愣住。
“你气自己让我受伤吗?”她轻轻捏他的手。“别生气,那不是你的错。”
“我──”封无极颤抖地反握住她。她实在太了解他,她怎知他现下满腔郁恼,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是我不好,我没护好你,若是我肯听你的话就好了,若是我今日不来明月宫挑衅,你也不会……”
他小小的傲气算什么?江湖上的人都误以为她是温行浪的女人又怎样?只要她能活著,只盼她好好地活著……
“菲菲!”他蓦地咬牙,不许自己眼眶泛红。“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
“是,我会好的。”她柔顺道。“我一定会好起来,所以你别再自责了,也别迁怒他人。你别再杀人了,好不好?”
“我──”封无极眼前一片黑。
他从小到大,一直在杀人,她居然要他从此停手?
“你其实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大家都误解你了,我知道的。”
不,她不知道,他根本不是她想像的那种人!
“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活下来,很努力很努力,所以你别生气了好吗?”
他当然要生气!
气这贼老天,气这世间的不公,气阎罗王看走了眼,明明该勾走的是他的魂──他早就该死了,不该活到今日,不该的……
“无极?”她颤声唤他,嗓音好微弱,宛似随时会随风而逝。
他喉咙掐住,眼眸热热地滚著什么,好不容易,才寻到说话的声音。“你答应我,会努力活著?”
“嗯,我……答应。”
“那我也答应你。”他哑著嗓,伸手抚摸她脸颊。“菲菲,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黯然,说著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他们都在说谎,说著安慰对方的谎,谁都知道对方在说谎,谁也都明白对方知道自己在说谎。
但这谎言,不得不说,因为现实,太残酷──
“已经三天三夜了。”冷枫叹息。
“嗯。”曹开朗低声应道,透过虚掩的窗扉,窥视房内的动静。
他可怜的女儿依然时醒时睡,昏昏沉沈,而一脸憔悴的封无极也依然坐在床畔守护著,须臾不离。
“这三日来他不曾合过眼,一直照顾著菲菲,看来他真的很爱我们女儿。”
“菲菲也很爱他啊!”冷枫又是一声长叹。
两人彼此对望,不约而同都回想起前日封无极教训他们的话──
“再如何相爱的情侣,都不一定能相守到老,而你们俩明明有这机会,却因为一点小误会闹到分离二十年!你们闹够了没?不觉得自己太无聊吗?若是我跟菲菲能有二十手──不,二十天也行,我都会──”
当时,他没再说下去,喉咙像堵住了,困难地咕哝著。
但他不说,两人也能明白他彻骨的痛。
“他说的很对。”冷枫哑声低语。“我们俩确实太任性了。”
曹开朗注视她泛红的眼眸,心如椎刺,不觉伸出手,轻轻握她肩膀。
她哽咽著,默默垂泪,许久,才勉强振作,捧著人参药碗,送进房里。
“这碗汤药,菲菲醒来时,你喂她喝吧!”她交代封无极。
他默然点头,双目黯淡,毫无神采。
冷枫心弦一扯。“你自己也多保重,别累坏了,否则菲菲会难过的。”
温柔的劝告似乎很令他震撼,哑然瞠视她。
这年轻人,怕是很少受到别人关心吧?
一念及此,冷枫怅然摇首,静悄悄地离开,带上房门。
封无极站起身,怔怔地目送她──她是菲菲的娘,她深深地疼爱著自己的女儿,她会耐性地为自己的女儿,梳顺一头秀发。
难怪她舍不得将菲菲交给他这样的男人,他的确配不上……
封无极怔忡著,忽地,床上传来细微的声响,他倏然凛神。
“无极。”月姬轻轻呼唤著他,一醒来,便想找他。
“我在这儿。”他深呼吸,压抑著胸臆又是狂喜又是惊惧的浪潮,端起汤药,扶著她靠坐在自己怀里。“先喝点药。”
“嗯。”
她将苍白的唇触上碗缘,却无力地接不住送进嘴里的汤药,封无极眼见汤药大半都流出来,心弦一紧,索性自己喝一大口,然后吻住她的唇,一点一滴地哺喂。
他慢慢地、悠悠地吻著她,喂给她的是汤药,也是自己的真心。
月姬眼眸一酸,忽然觉得想哭,她强忍住,喝完半碗汤药后,伸出手,颤颤地抚上他脸颊。
“你今天没戴面具?”
他一震,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竟忘了戴上一向不离身的面具,他猛然扣住月姬手腕,不让她碰触自己。
但太迟了,方才他喂药时曾与她面颊相贴,她一定早就感觉到他脸上的伤痕有多粗砺可怕。
“你……我让你受惊了吗?”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比任何人都还敏锐,她会如何想像他残缺的半边脸?
他咬牙,懊恼地别过头。
“别这样。”她感受到他的自惭形秽,浅浅地扬起一抹笑。“我不怕的,让我感觉你,好吗?”
说著,她主动凑上自己的颊,贴住他受伤的那半边。
他不觉颤栗,她柔嫩的肌肤怎能与他如此亲匿厮磨?
“这是……让火给灼伤的吧?”她宛如亲眼目睹,眉宇蒙上淡淡的哀伤。“一定很痛吧,现在还痛吗?”
“早就没知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答腔,黑眸瞠视著,仿佛凝望著久远以前的过去,许久,他才沙哑地扬声。“你还记得那个去抢婚的姑娘吗?”
“你说红莲姑娘?”
“她其实便是我师父的亲生女儿,而我娘便是她的师父。”
“你认识她?”她讶异。
“不算认识,只是知道而已。”他语气空洞。“我十六岁那年,从我师父那儿得知他们俩交换儿女的真相,一时气不过,主动前去找我娘谈判。我要她放了那个女孩,她不肯,还说她就是要跟我师父比一比,看谁调教出的兵器更厉害。”
月姬身子一颤。“你娘……真的那么说?”
他点头,抹去脸上所有神情。“后来我忽然便发狂了,一剑杀了她。”
她震惊。“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自嘲地撇唇。“我亲手弑母,连我的师父也是死在我手上。”
杀师弑母!这就是他不为人所知的过去吗?
月姬屏住气息,想像他这些年来是如何隐忍著这样的痛苦,不禁心如刀割。
怪不得他会老是作恶梦了……
“我娘临死以前,交代红莲一件最后的任务,要她杀了风云庄所有的人。”
“你是指当年风云庄的灭门惨案吗?原来是红莲姑娘下的手?”
“是我杀的。”他冷然道。“她见到她师父死于非命,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是我替她完成了这最后一件任务。”
月姬怅然。虽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在木然地叙述这些过去时,心口其实淌著血。
“那天,火烧得好旺……”他幽幽地继续说道。“所有人都死了,没一个活著,我想最该死的人就是我,被火烧死也很好,够痛快……我在火场里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火星烫伤了我的脸,可不知怎地,我就是死不了,我想死,却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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