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晋第32部分阅读(1/2)
大团不知何物。
后面的士兵也是一个个疲劳至极,以至于走路都有些微摇晃,毕竟披着几十斤的重甲连续冲杀,若非铁人,谁受得了。
夏侯玄心知,如若不将士气提上来,追击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思及此,便登上马,面对众人,喝道“本将如你们一般,何尝不是疲劳至极!”
众军打起精神,勉强抬头。
夏侯玄踢了一脚,火云会意来回奔跑,夏侯玄将赤霄剑一挥前方,低沉道“本将为了此计谋划良久,先是前曲,中曲的兄弟拼死拖住敌军,以作假象。后有外曲的兄弟深入不毛,布置火阵。如今,这建功立业、成侯为将的良机就在眼前,你们!我大魏最精锐的、战无不胜的虎豹骑勇士,却被区区疲劳击败!”
众军头颅又高了些,内心的傲气开始慢慢的滋生力量。
夏侯玄吼道“这次良机,可是倒下的那三百兄弟的命换来的,你们却要将其活活浪费!”
众军猛地抬头,眼中闪烁光芒,仇恨开始发力。
“你们从军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富贵,眼下,富贵就在眼下。何不随我取之!”
骄傲、仇恨、富贵产生的疯狂力量,使得这支本已经疲累不堪的骑兵重又焕发出生机,他们纷纷立直身躯,以戟尖顿地,吼道“愿随将军击敌!”
夏侯玄见士气已足,拨转马头,往前追去;众军嬴从。
蜀军方面,一方面要扑灭士兵身上已着之火,另一方面伤员太多,且要边撤退边往山上回击,速度较慢。
夏侯玄领军狂奔片刻,因为是地上尚有余火存在,战马四蹄及下腹有高温灼烧,吃痛之下,撒开四蹄狂奔,不过片刻,便已追上。
没有疑虑,夏侯玄部就如毒蛇一般,狠狠的咬在了蜀军溃兵的尾巴上。峡谷较窄,只能并排通过十马,夏侯玄干脆每排只布列六人,因为赤霄剑过短,不便击敌,便把自己布置在盾构身后。
这样,前排便是盾构、张牛儿加四士兵,如狼般凶狠的与蜀军尾巴缠斗,就如蚕啃食桑叶一般,慢慢的将蜀军的尾巴口口蚕食。
盾构,张牛儿一直顶立在最前,不曾倒下。其余四排不断有人或疲劳、或受伤,纷纷坠马,却立即被后面的士兵补上。这六颗毒牙始终保持着嗜血、獠人的光芒。
一方为步卒,一方为铁骑;一方在逃命,一方在追击;一方士气低落,孤立无援,一方士气高涨,有弓弩手相助。
这三方因素下,这场战斗便完全成了虎驱群羊的大屠杀。
血侵砾石,残尸遍地,焦肉弥漫,惨烈至极!
马岱、廖化位于中军,听的背后惨叫连连,不断回头,或有士兵被盾构那一双大锤砸的头颅如瓜般破碎,或一个不慎,跑得慢了,直接就被那一股铁流践踏碾成肉泥。
马岱只觉心痛如绞,如若自己谨慎一点,这个原本活生生的人此时都应该是活生生的;巨大的愧疚压的他喘不过起来。
马岱忽的停住,对廖化道“请廖将军带领余部撤退吧。”
“将军……”
“快走!”马岱大吼了一句,往廖化马股上刺了一剑,战马吃疼下,往前狂奔。
廖化无法,只得招呼军马继续往谷外撤退。却见马岱单人单马立于谷内,脸色凝重的看着士兵从自己身边慌张的逃过。
“停!”夏侯玄见马岱一人立于前面,止住就欲上前厮杀的盾构,又对两边山林道“高肃,停止攻击。”
令才下,箭雨停。
马岱踢马往前走了几步,将长枪挂在鞍上,对着夏侯玄以欠身,道“多谢你放过我部下士兵。”
夏侯玄摇头一笑,道“本将可没说过要放过他们!你们既然敢来伐魏,就得付出相应代价。”
马岱急道“你将我的头颅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这些士兵都有妻儿,为何就不能放过!”
夏侯玄仰天笑了几声,道“你的头颅我没兴趣,我只求一件,只要你投降于我,我便不再进兵。”
马岱惨然一笑,道“败军之将而已。”
“将军虽败,其勇犹在。”夏侯玄双目炯炯。
马岱再一欠身,决然道“丞相待岱不薄,岱誓死不背之!”
“那好。”夏侯玄抚掌笑道“好!就冲这句话,玄不为难将军。”
夏侯玄伸手一挥,道“将军走也好,投也罢,玄绝不干涉。”
马岱满脸不相信,道“你真的放我走?”
未带夏侯玄回答,张牛儿吼道“将军一言万金,还不快滚!”
马岱沉默半响,一拱手,想说点感谢之类的话语,却憋了半天,没有词儿,只得猛叹口气,拨马转身飞奔去了。
张牛儿疑惑问道“将军,为何放他走?”
夏侯玄笑道“杀他,对整体大局并无多大影响,放他,或许在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此时,高肃亦带领弓弩手从小道绕下来,至夏侯玄面前,后者忙下马扶起,为其拂去身上所粘树叶,赞道“若非将军良机,安有此胜。”
高肃躬身道“赖将军之之福。”
夏侯玄转身,大声道“此战后,本将定当将各位功劳一一禀告陛下,重赏活者,而厚葬死者。”
众军欢声雷动。
第二十三回 【街亭之战】争论
(魏蜀军人数方面有改动。)
大战毕,夏侯玄轻点人马,弓弩手折损较小,不足百人,毕竟所占优势太过巨大。而张雄部、齐鸣部皆损失较重,前者损失三百余人,后者二百余人。
最惨重的,当属亲卫曲,六百余人,救出张雄二部损一百,尔后于谷口阻拦蜀军。又折二百,追后追击,因而士兵太过疲劳,又损了五十余人。
外曲,后曲因为并未参战,除去抽调的弓弩手外,无有损伤。
魏军损失较重,蜀军则只有一败涂地来形容,战斗场面极为惨烈,死在火阵下的就越近千人,被高肃领军射死的亦有千余人,被夏侯玄追击而死的五百余人。
算得上是一场大捷。
众军托着一身疲惫,出了谷口,夏侯玄令随地找了一个片地方,令参战之军卸甲休息,而外,后曲巡视。
渭水以北之敌皆在马岱处,而列柳城的高翔部自有郭淮拖住;马岱一败,便可放心的与张颌部夹击马谡部。
夏侯玄也趁着次机寻了个草地打盹,恰才躺下,忽觉得颈边一阵刺痛,起身一摸,却是一颗颗的苍耳子。
苍耳子,正是卷耳的果实,一捏此物在手,思绪便再也收不住,思念潮水般的涌来,冲击的夏侯玄一阵阵眩晕,几近崩溃。
这种滋味,实在比战场上被人剐了一刀还要难受。
大凡世间之事,关乎未来之路的。因为畏惧、迷惘而停下脚步的且不说,路途艰险的也好说,半路失败的亦不过惨痛而已,最为揪心的便是这种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之的境况。
……
休整半日后,夏侯玄部疾驰出发,日暮,到达小城信阳,休息一夜,补充马匹、粮草、干柴等,继续往北进发。
几日后,日夜兼程,到达略阳,前方几百里便是街亭,夏侯玄令整军待战。
战前,夏侯玄召集众将商议,坐榻之位却稍有变化,夏侯玄令谋士居左,而武将居右。
左侧,第一位自然为郭仁,其次才是尹渊。右侧,依次为张牛儿,张雄,高肃,金古牙,盾构,齐鸣,吴俊。
堂上,众人神色万千,张易道肆意饮酒,张雄脸如石刻,高肃微有傲气,金古牙满脸苦相,盾构满嘴塞肉,齐鸣愤愤不平,吴俊谦卑小心。
而二位谋士,皆端坐,如老僧入定,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说服主将听从自己之谋。
夏侯玄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咂咂几声,道“现在局势为街亭便在前方不远,内有蜀将马谡,屯兵三万;另有高翔部驻于列柳城,兵数约五千。而我军,有郭淮部领军四千牵制蜀高翔部,另有右将军张颌提兵四万余受圣托从长安来。”
顿了顿,夏侯玄扫视底下众人,道“大抵便是如此了,众将但有所思,皆可述来。”
张牛儿灌下一大口烈酒后,大咧咧的抹了一把嘴,呔了一声,又往桌上猛拍一掌,溅的汁汁水水留遍,道“将军,给牛儿千人,把那龟孙子马谡给砍咯!”
夏侯玄笑笑,众将也是稀稀疏疏的几阵笑声。对于张牛儿,虽然无礼、狂妄,但大家都知他是主将的心腹爱将,自然不会多嘴。
笑毕,张雄正色道“将军,蜀军势众,而右将军之部又不知何时到达,末将以为,不可贸然出击,应广散斥候。”张雄老持稳重,但凡老者,皆谨慎。
齐鸣却不满了,他眼见得,自己入军最先、地位却比不得后进者,却不理解夏侯玄欲将之长久培养的心思,因而长期愤愤不平,今又领了中曲,建功立业之心,比谁都急切。见张雄如此谨慎,不由昂声道“将军,马岱部虽众,不一样被我军杀的大败,兵不在多而在勇;马谡,末将素闻知其志大才疏,徒有虚名,将军提兵北进,携战胜之勇,一举定大局,到时,将军以微弱之兵,连胜两阵,常胜之名,必传遍举国上下。”他说的时候,双手乱舞,唾飞沫溅,极是兴奋。
夏侯玄低头一笑,不置可否,眼见得武将或谨慎,或狂妄,所提意见皆不如意,而两位谋士却又正襟危坐,仿佛置身事外。便略微提高语调,道“怀德,仁恕,你二人为何不语?”
郭仁抬头曰“为将军惋惜。”
尹渊埋首云“为将军担心。”
夏侯玄一怔,笑问道“怀德,你且细说。”
郭仁站起身,至堂正中,挥手一指外头葱绿山头,道“诸葛亮平生极为精神,不曾弄险;令马谡据守街亭,而令高翔于列柳城互为犄角,便是表现之一;可高翔乃是无名下将,诸葛亮定放心不下,定会着一员善战大将引军来援。所以,此刻便是攻击马谡的最佳时机。”
说到此处,郭仁已经激动的难以抑制,语调不断升高,道“可将军却屯兵这小小略阳城,还在这聚众饮宴!”
话才说完,张牛儿拍案而起,吼道“姓郭的,牛儿敬重你学识,平日素来敬重你,可你若是再这样无礼,休怪牛儿大刀不认得你!”
夏侯玄挥挥手,让暴怒的张牛儿稳下来,正待说话,尹渊亦起身,一撩衣袖,当真风度翩翩,至堂上,躬身一礼,道“怀德此言差矣,且不论诸葛亮那一军会不会来,何时来。就单论眼前的敌人马谡,他拥兵三万余,又占据天险街亭,进可攻,而退可守。而我军与马岱部大战后,虽主力未失,然小有损伤,装备马匹等亦损失许多;我军此番前去,定然讨不到便宜。将军在此城,观时而动,乃是稳妥之策;不知怀德为何如此鼓动将军行险?”
夏侯玄心中了然,这二人果然各有特色。郭仁善于险计却又怀恻隐之心。而尹渊恰巧相反,谨慎中透出极端毒辣。而身为主将,就是将这二种意见糅合到一起,进而取最佳方案。
夏侯玄沉思半响,转向尹渊,问道“方才仁恕语观时而动。本将且问,如何观时?而动时又如何断定?”
尹渊恭谨道“广布斥候,侦查方向一为西南方向,为了防止怀德所言,诸葛亮从陇右派出精兵驰援;二为派出敢死之士,侦查街亭。一观地形,二观右将军何时提兵进攻。而蜀军驰援之军未至,右将军之兵至,便是将军进兵之时。”
夏侯玄听完,赞赏点点头,显然是颇为赞同,却不料郭仁冷哼一声,道“当斥候将军情报告将军,将军再领兵前去时,血已凝固,烽火已熄矣!”
夏侯玄想想,郭仁说的也有道理,斥候来报,自己提兵进攻,这中间,怕是要耽搁上一天,到时,战斗恐怕早已成定局矣。
尹渊反驳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弄险。”
郭仁怒道“行军用兵之事,本就是极险之事,顾头顾尾,畏手畏脚,如何能成大功!”
“你是想陷将军于险地!你是何居心!”尹渊显然被触怒了,不见了平时的翩翩风度。
二人就如斗鸡一般面红耳赤,胀着脖子,狠狠的盯着对方,不断争辩。
堂上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时温文儒雅的二人像一山野村夫一般,什么话难听骂什么话。
夏侯玄也是忙中偷闲,故不劝开,笑眯眯的望着二人。忽然,堂上情势陡变,只见郭仁竟然如张牛儿一般,怒吼一声,发疯似地冲了上去,左手扭住尹渊头冠,右手朝着尹渊那一张面如冠玉的脸招呼下去。
夏侯玄只觉得一阵笑意从肚子中涌出来,忙忍下,叫离得近的盾构将二人劝开。
盾构忙将口中的肉块吞咽下去,冲到跟前,用两只油乎乎的手如提鸡一般把二人分开,各自丢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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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街亭之战】王平
待二人情绪稍稳定些,夏侯玄道“二为先生所言皆有理,本将且折中而取,仁恕所言广布斥候之事,可行之;怀德所言到底太过冒险,可便可如此,本将自领亲卫曲及前曲屯在街亭以南十里。而南面若有军来,便有城内剩余兵马抵挡。”
话才落音,郭仁,尹渊二人竟是齐声道“将军,万万不可啊。”
夏侯玄蹙眉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到底该如何!”
郭仁道“将军,我军本就势小,千万不能分兵,若是被各个击破,便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啊!”
尹渊亦是点头道“将军,分兵决不可行。”
夏侯玄暗地骂了一句,狠声道“那就取怀德一谋,午后进兵街亭。同时,尹渊散斥候之谋,同时进行。”
郭仁吁了口气,面显得意。尹渊急道“将军……”
夏侯玄一摆手,道“我意已定,不必再劝。”
尹渊摇头道“将军既然决定动兵,渊所思之事,便是如何进兵了,渊斗胆再请,将军若要进兵,可分为前后二队,相距百里,如此,即便前后皆来敌,也有应对的余地。”
夏侯玄赞赏道“仁恕之谋,甚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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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划已定,夏侯玄亲领前曲,中曲,亲卫曲,羌人骑兵队,为前队,人数共计二千余人,挺进街亭。随行将领有张易道,盾构,张雄,齐鸣,高肃,以及郭仁。
以外曲,后曲为后队,同样两千余人,以金古牙为正将,尹渊随行谋划。以抵御后方可能出现的蜀国援军。
午后从略阳进兵,当黄昏时,至街亭以南十五里处,巍巍暮色中,街亭边上二峰,极为雄壮,直指向天,隐隐间,竟有通天的气势。
夏侯玄于马上赞道“好一座雄峰!”心中却在思量马谡不在五道总口,当中要道下寨,却要屯兵山上,想必也是受了这雄壮景观影响吧。倚仗如此雄关而守,试想,谁能轻易攻破?
夏侯玄正待吩咐众军原地休整,等待明日天亮后,再做定夺。郭仁却在旁边仰望山峰良久,又望了眼沉沉暮色,嘴角一笑,向夏侯玄道“将军,仁有一计献上。”
夏侯玄一怔,瞬间反应过来,道“怀德莫非要在黑夜用兵?”
郭仁道“正是,这茫茫黑夜,敌军不知我军粗细,定不敢贸然出击,正是进兵良时。”
顿了顿,郭仁挥手一扫,拂去在面前乱飞的几只野蚊,道“此次进兵,目的不在杀敌,而在造势。”
“造势?”夏侯玄双手一拍,打落眼前蚊虫,问道。
郭仁道“马谡部势大,按理说,诸葛亮给他的任务定是死守街亭,不要让张颌军进入陇右,同时也要从此地进入关中。因而,他定然在要道处下寨,这样,据险而守,便可将右将军四万兵马阻拦的不进寸步。
而将军从南方来,马谡部的后方便完全暴露于我军面前,马谡若是狠下心来,派出一部先击破我军,那时,情况亦是危急。所以,我军便要先下手为强,黑暗进兵,并广布疑兵,壮我声势。
那样,天亮之后,马谡畏于我军威势,也不敢轻易进兵。而这进兵的时机,便可选在军中炊厨之时,可令士兵稍进冷食,急速进兵。”
夏侯玄赞道“怀德之谋,神鬼莫测也!”
郭仁此计,本是高明,可是他不知的是,现在山下蜀军只剩下王平引军五千依山下寨。(1)夏侯玄不好明说,却将此计巧妙的改了一下,改阻止马谡军下山为引王平军出战。
即,夜晚在蜀军王平部外示威,那么,派出马谡引军下山,王平所产生的应对方法只有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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