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鸟青鸾(2/2)
“宁王,可是心中有事?”谢含辞开口问道,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就好。”随即又露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有些吃惊罢了。”宁王按了按眉头,转头问道“你知道那小沙弥腰上纹的是什么吗?”
谢含辞说道“老和尚不是说纹的是莲花吗?”
宁王用指节敲了两下案几“不是一般莲花,是大越的舞妃莲,是他们大越皇室的图腾。”
谢含辞也吃了一惊“这么说那小沙弥竟是大越皇室?”
宁王接着说道“大越皇室一般成年后才会在后背刺此图腾,刺的位置越低身份越尊贵,只有皇后所出之子才能刺在后腰。”
谢含辞疑惑道“可若是身份真的如此贵重怎么会沦落到这深山古刹里?那小沙弥看起来不会超过十岁,慧远捡到他时只怕年纪更小,不是说成年才会刺青吗?”
宁王叹了口气说道”有关大越皇室的情报,我们得到的并不多。但他绝不是偶然流落民间什么都不懂的皇族,大越平日里肯定跟他有联系。那天为了脱身,一出手目标便是景瑜,这说明他是知道景瑜身份的。“
谢含辞一拍桌子”这么说,我倒觉得他心机颇深。纵使是慧远对他有恩,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掺和慧远与方丈之间的事,方丈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非死不可。“
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幅染血的仕女雪夜寻梅图上,谢含辞看了一圈,最后一指红木镶玉诗文宫灯,这宫灯上好像有字,只是太小了,看不清楚。”
宁王也注意到了“像是沈郎会留下的线索,我回去拿透镜看一下。”
谢含辞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宁王的马车给他送到府衙,路过东市谢含辞还特地打包了两份陈阿婆的荷叶鸡,下车时她放了一份在案几上”王爷尝尝,味道不错呐。“
刚进府衙,谢含辞便听见一阵喧闹。
“这是怎么了?”
崔衙役抱了抱拳说道“昨夜西街上有位老妇遭人抢劫,路过的好心人上前搭救,劫匪逃跑时狠狠推了老妇人一把。捕快赶到时二人厮打在一起,二人都说对方是劫匪,自己是路见不平之人。”
谢含辞倚在樟木桌子上,寻了个青花瓷盘,将荷叶鸡放在盘子里。
“这有何难,问问那老媪不就成了。”
崔衙役苦笑一声“要如此简单,我便不同小姐讲了。那老妇被人重重一推,脑袋磕在了道旁的石头上,现在还昏迷不醒。”
谢含辞将荷叶鸡打开,端到崔衙役役眼前,见他连连摆手推拒,谢含辞直接扯了个鸡腿包上油纸塞进他的手里。
“那二人现在何处?爹爹知道吗?”
崔衙役答道“老爷和叶师爷去查看现场了。二人都还在前院关着。只是其中一人是书生,吵着自己要上京赶考。我想着若这救人的是书生,倒也不该耽误人家。可若抢劫的是书生,放了他,不正中他的圈套。”
谢含辞摸了摸下巴,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道“是不应该让见义勇为之人蒙冤,将时间耽误在这里,那我就帮着先问问?”
崔衙役捏着鸡腿,拱手作揖道“劳烦小姐!”
谢含辞随崔衙役一道去了前院,崔衙役搬了一把太师椅,谢含辞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冲二人道“我也不多问了,咱们玩个游戏,你俩比谁跑得快。谁跑得快,我就放了谁,如何?”
二人皆面露诧异。其中一男子生得一身粗肉,膀大腰圆,一看便是位庄稼汉子。另一人做书生打扮,剑眉斜非入鬓,冲谢含辞施了一礼,道“敢问小姐是何人?此话可否作数?”
不等谢含辞开口,崔衙役抢着答道“这是知州大人千金,说话自然算数。”
谢含辞以太师椅为界,承诺先绕院一周跑回此处者,即刻可以离开。
随着一声击掌,二人拼命朝前奔跑,几个不知情的衙役和小吏看得目瞪口呆,慌忙避让。
一炷香的时间,书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别看他身形瘦弱,跑得却极快,先一步跑到了太师椅前。
书生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擦着额上豆大的汗珠。
谢渊带着叶师爷从垂花门走了进来,冲张衙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渊听后先是怒斥了崔衙役,接着看向谢含辞,说道“刚去礼完佛,怎么又跟着大老粗瞎胡闹。”
谢含辞瘪瘪嘴,有些不高兴“我没有胡闹,当时他能抓住抢劫之人,就说明他比歹人跑得快。这书生跑赢了,放了他吧,别耽误人上京赶考。”
庄稼汉见状不妙,立刻连声讨饶“我不是故意的,我家今年收成不好,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就轻轻推了她一把。大人,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大人……”
三人进了书房,叶师爷见气氛不对,一瞅瓷盘里的荷叶鸡,献宝般地将荷叶鸡在谢渊面前打开,鸡肉混着荷叶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老爷,你看,小姐多想着你。“
谢渊平时最好这口,只是平时夫人常常絮叨“外面的饮食少吃,不如家里的干净”,可家中的厨子做出来,却总是觉得少了一味。
接着叶师爷又按着谢含辞坐在太师椅上。
“你爹也不是冲你,今早收了张巡抚的帖子。老爷和他素来不和,老爷一心为民,想请旨修河堤,就是他一直拦着不让,说河堤几年也决口不了一次,浪费人力物力。其实不就是担心挪了他的兵,又将政绩记在老爷名下。”
谢渊和这张巡抚的事,她也听母亲略提过几次,谢含辞虽没有接触过此人,但见过他家夫人,平日里性格飞扬跋扈,稍有不如意就当街鞭鞑下人。
“那不想去就不去吧,找个理由推脱了便是。”
叶师爷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简单,这次是他家老太君的八十大寿,府里摆了寿宴,连宁王和英王世子也一并请了。而且过两日有一批贡品需要他押解回京,这一趟回来弄不好会升个半级,整个蜀州城的官员都不得不卖他这个面子。”
谢含辞抿了口茶,心生一计“爹不愿意见他春风得意,可以推说前两日接触过尸体,怕冲撞了喜事,我和母亲再带上贺礼替父亲走一趟,也不算驳了他的面子。”
谢渊心头一暖,他知道谢含辞平时不太愿意赴这种宴席,她整天抛头露面的在外面抓犯人,顶着个“蜀州女煞星”的名号,免不了被夫人小姐们议论。
谢含辞回家将请帖递给母亲,沈淑怡脸色一沉。
呵,是那个几次给她夫君使绊子的张巡抚。只是这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多的很,一时倒也不能直接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