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2/2)
汤荣花仍然不说,抹干泪,强笑道:“还……还是喝酒吧!”又一杯下肚,才问刘存义:“存义,我就这么老相么,像你娘?”
刘存义挺真诚地说:“二姐,打我娘死后,我心里真把你当娘看的……”
孙成蕙马上觉得刘存义这话说得不妥,悄悄在桌下踢了刘存义一脚,笑着对汤荣花说:“二姐,你不老,一点都不显得老……”
刘存义却不以为然,注意地看了孙成蕙一眼,说:“小蕙,你踢我干什么?我们老家有句话:老姐比母!小蕙,你不知道,我娘被鬼子的飞机炸死后,二姐就成了我娘,给我做衣服,做鞋,连裤衩都给我洗。二姐不但在家里能干,在外面也能干,是我们村里最早的女党员,当过妇救会长,游击队指导员。一九四一年送我参车,一送六十里,我记得分手时我哭了,一声声喊着二姐!来,二姐,我敬你一杯!”
汤荣花却不喝了,只是默默流泪。
当晚,刘存义挺麻木地去教室上晚自习时,汤荣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和刘存义同宿舍的赵清波无意中发现了,觉得事情挺蹊跷,忙去找了秦政委。秦政委便来看望汤荣花,问汤荣花怎么刚到就要走?!
汤荣花这才饮泣着,对秦政委说了:“……我……我不是刘存义的姐,我是他老婆呀!我十八岁就到他们刘家了,那时存义才十岁。存义十五岁那年,我正做妇救会长,带头送他去当兵,打鬼子,亲手把他交给了咱组织,可现在,他竟然把我忘干净了,我……我不走干啥!”
秦政委问:“汤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呀?”
汤荣花摇摇头:“不是误会,存义说得很清楚,要和孙成蕙结婚哩。”
秦政委想了想:“汤同志,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走嘛,我们还是一起做做工作,可以请他们孙政委一起做工作,孙政委也不会允许刘存义做陈世美的嘛!”
汤荣花仍没多少信心:“存义会听他们孙政委的么?再说了,孙成蕙同志又是他们孙政委的亲侄女……”
秦政委说:“我先去和他们孙政委谈谈再说,你先不要急着走,好不好?”
汤荣花又迟迟疑疑地问:“这……这一来,会不会影响存义的进步?”
秦政委怔了一下,叹息着说:“汤同志呀,你的革命经历也不短了,你想想,刘存义同志这样下去,还往哪里进步?你呀,心太善了,到这地步了,都还不把事情真相讲出来,还护着他。我看,这样下去对你个人没好处,对刘存义同志本身也没好处嘛!”
秦政委第二天便去找了孙立昆,把汤荣花讲的情况和孙立昆说了。
孙立昆不相信,反问秦政委:“你不会搞错吧?刘存义和那个汤荣花是不是真有婚姻关系呀?这么多年了,我咋没听刘存义提起过有这么个媳妇?”
秦政委叹了口气:“我们了解了一下,刘存义同志和汤荣花确有婚姻关系,而且,做得也太大胆了,影响肯定会很恶劣。连刘存义的部下赵清波营长都说,刘存义是陈世美——汤荣花不是旧时代的落后妇女嘛,是刘存义的革命同志呀。”
孙立昆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好吧,秦政委,你别说了,我亲自和刘存义谈一谈,如果情况真像你们说的这样,我饶不了他!”
秦政委又说:“这事怪刘存义同志,不怪孙成蕙,您千万别难为她。”
孙立昆这才询问道:“我这个侄女在你们学校还好吧?”
秦政委赞许说:“很不错哩,教员、学员反映都很好!”
孙立昆欣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