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本是无意,偶成渔翁(2/2)
山林很寂静,就连野兽飞禽也被惊走了;时间慢慢的过去,转眼久阳西落,夜幕降临。
唐柏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皎洁的明月如银盘高挂,晚风清柔,拂动着林中的树叶沙沙轻响,似一曲温柔调,认人心生宁静。
他的身体很虚弱;“道分阴阳”的剑招抽空了他身体的真元与精血,他脸上、胸口、后背都火辣辣的疼痛,难已忍受。
他放弃了挣扎,就静静的躺在地上,任时间不断的溜走。
夜深了,风还在静静的吹着,乌云掩盖住了圆月,林中漆黑一片;他突然生出一种悲凉孤寂之感,仿佛这世上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在乎你的忧伤,你的遭遇,你的生死;也没有人分享你的快乐,你的温暖,你的荣耀,这是一种让人绝望的凄凉。
唐柏想笑,为这种绝望的凄凉微笑。
他终是没有绝望的,因为每当绝望的时候,唐兴俊与慕容秀秀的身影偏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心生温暖。
他收拾了心情,然后开始诵经。
气海的莲子化成了一棵细嫩的小树苗,在气海中自然地摇曳,一股清凉的气流自气海流出,流转唐柏的四肢百脉,与此同时,四周涌来一股股草木生机,自他的的口鼻毛孔中涌入,滋养他的身体,修复体内的伤势。
唐柏吟涌经文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身体产生的吸力也越来强。
淡淡的白雾从四周的野草中、藤蔓中、荆棘中、大树中涌现,缭绕着唐柏,飘飘渺渺,让他仿若神仙之人。
唐柏的伤势在恢复,他问力量在慢慢的增加,但他意识却在沉沦;他感觉自己在变成一个挚诚的信徒,将要臣服在至高无上的经文中。
唐柏拒绝这种臣服,他想保持清醒的头脑;但经文就像鸦片,让他欲罢不能。
迷迷糊糊中,他脑海中那‘天’字符文又出现了,在他快要迷失的时候,它散发出了强大的、至高无上的威压,强行中断了他的意念。
经声歇止,唐柏亦清醒过来,他感觉头痛欲裂,一阵晕眩;偏又闭上眼睛,平心静气,无思无想,歇息了半个时辰,方才稍感舒服些;而后那种莫名的’失去感’又浮上心头,这种感觉让他微微难受。
但他很快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昨晚还葱葱郁郁的树木,野草,荆棘,一夜之间仿佛到了秋冬之时;野草枯死,荆棘枯黄,无尽的落叶飘落在地上,将那已劈成两半的中年男子盖住了大半。
唐柏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还很虚弱,伤势还未完全痊愈,但他还是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他突然生出一种明悟,大道负阴抱阳,万物相生相克,是天道运行的规则;草木一枯一荣,世事一失一得,是天道运行的平衡。
而修行,偏是要破坏这种规则,打破天道的平衡,所以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其实都在逆天而为。
一个人要想得到更多,偏只有掠夺,所以才有了弱肉强食,才有了强大与弱小,才有了尊贵与卑微;哪怕历害如气海中的莲子,哪怕是大衍塔中得到的灵种,也不可能凭空拥有无尽的生机。
它们只是掠夺,掠夺其它生命的精华为唐柏的生命补给,滋养,升华。
一失一得,天道如此,唐柏得到了利益,那他又失去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思考过无数次,最终他选择逃避。
他走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身边,才发现一个人被劈成两半,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他忍不住扶在边上的大树上吐了起来。
待到心中安稳些,他又从被劈成了两半的尸身中找到了一个碎裂的玉瓶,里面倒有十来颗丹药,染了血,唐柏没要;接着找到了一个钱袋,钱袋里有几张符纸、一叠银票、四枚土黄色的精石、一些金叶子、一块巴掌大的兽皮,这些都被唐柏收进了紫金戒子中。
忙完一切后,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身体亦有些虚脱,像又经历了一场大战。
终究是虚了底子,那’道分阴阳’的剑招虽然强大阴狠,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想来这一招不是真正的’道分阴阳’,而是他从’道分阴阳’中的剑法衍生出的剑招。
他本想再休息一阵,最后还是咬着牙,强撑着身休朝林深处行去。
没行多远距离,草木间又现出了生机,又有山石阻路,灌木丛生,一时竟无路可行。
唐柏一路跌跌撞撞,衣服被荆棘划破,头发早乱成一团,看上像一个山中野人。
终于发现了战斗的痕迹,两边的山石化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石,大树成被烧成漆黑的木炭,地上有一条长长裂痕,形成个一条深深的鸿沟。
唐柏发现了两具焦黑的尸体,不像是火烧的,反而更像是雷击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级别的战斗?
他没了心思追查,也没心思分辨谁是莫名;他用残存的力气,又从两人身上搜刮了一番。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搜出了二瓶丹药,两个钱袋,还有一个一尺多长的匣子,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
唐柏将这些收进了戒子中,又跌跌撞撞地往深处行去。
他需要尽快离开此地,刚才的动静极大,而他需要安静的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