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隐动 第七十三章 权力游戏(1/2)
樗里子回了秦国,秦国上下一片悲痛,魏夫人更是痛哭流涕,悲痛欲绝。魏夫人在秦武王灵柩前哭了半天,突然抬头厉声质问樗里子道:
“荡儿年少好勇,你当时就在身边,为什么不加阻止!”
“臣当然阻止了,以大王的脾气,臣怎么阻止得了!”樗里子深感冤屈道。
“你身为丞相,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举鼎而亡,居心何在啊!”魏夫人哭道。此时的她早已伤透了心,失去了理智,心中万般怨气正无处发泄,只好往樗里子身上泼了。
“太后这是何话?臣┄┄臣这是天大的冤枉啊!”樗里子生气道。
“你觉得冤,我就不冤了么!”魏夫人发疯道。
“你┄┄你┄┄唉┄┄!”樗里子气得不知如何应答。
“你向来看不惯大王,如今他死了,你也称心了吧!”魏夫人只管自己发泄着一腔怨气,也不管樗里子的感受。
“你┄┄你┄┄怨妇!”樗里子实在受不了了,破口大骂道。
“你┄┄你说什么?你竟敢骂我?”魏夫人泼劲顿时上来了,扑过去揪着樗里子大骂道:
“你这个反贼,我恨死你了!大王就是你害死的!”
樗里子急忙推开她,却不敢用力,又气又急,只得大喊:
“来人,来人,太后疯了!”
众人慌忙上来拉住魏夫人,魏夫人揪着樗里子又骂又打,发泄了一阵之后,放开了他。樗里子气得脸色发青,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家里,樗里子久久不能平静,躺在床上眯了半天,模模糊糊睡着了。睡梦中突然一道白光一闪,一支冷箭射向樗里子而来,樗里子在梦里打了一个冷战,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浑身直冒冷汗。
下人听到叫声,赶紧走了过来问长问短,樗里子只得说“没事,没事!”
樗里子惊骇之际一边搜寻着梦中的记忆碎片,一边回忆着洛邑周王室祭坛上秦武王举鼎而死之时的场景。樗里子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太行山上灵均子等人说起的蛛丝玄箭,玄箭射出时也是一道白光。
“难道那道射向大王的白光就是蛛丝玄箭?”樗里子心想。
“不可能,不可能!”樗里子自言自语道。
那日在祭坛上出现的白光似是而非,与蒙婴说的蛛丝玄箭射出的白光似乎不同,而且秦武王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所以樗里子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冷静下来之后,他既觉得那道白光只是一时的错觉,又觉得秦武王的确是中了某种细小的暗器,一时间只觉得世事难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控制,遂也不去再想,闭上眼睛又睡了一阵。
第二日傍晚,樗里子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到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大门,于是走出了房门。
樗里子打开了屋子大门,看见一支铁箭钉在门上,铁箭上钉了一块布帛,他认得这是蒙婴的铁箭。
樗里子打开布帛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深夜求见 芈月。
樗里子带着两名侍卫打着灯笼出了丞相府,走了几步,看见三人三马隐在不远处的街边,明显是在等着什么。
“可是夫人在那里?”樗里子走过去问道。
“正是!”黑暗中芈月答道。
“跟我来吧!”樗里子说着带着他们往回走。
“不要惊动大家,把马匹安排好!”樗里子进门对看门的下人道。
下人和侍卫牵了马下去,芈月三人蒙着头跟着樗里子进了里屋。
“夫人请坐!”樗里子进了屋道。
“深夜惊扰,请丞相见谅!”芈月坐下道。
“夫人不必客气,有事请讲!”
“此事原不该惊扰丞相,然事关大秦江山社稷,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今日特来听听丞相的意思!”
“夫人可是有意于稷儿?”樗里子故意问道。
“稷儿仁爱睿智,虽然年幼,但有丞相辅佐,只要假以时日,必是一代贤王!”
“夫人所言不差,我和夫人想到一处去了!但如今魏夫人有意于公子壮,秦夫人有意于公子珮,微臣怎好妄言大位之落!”樗里子说得含糊
公子壮是魏夫人的次子,已经成年,只比秦武王赢荡小了两三岁。秦夫人是秦惠文王嬴驷的结发之妻,魏夫人入秦之前就嫁给了嬴驷,后来生了公子珮,公子珮比公子壮又小了两三岁,已过弱冠之年。
“丞相两朝元老,大权在握,理应监国,何必这般谦虚?”芈月听不出他的意思,遂直接相问道。
“唉┄┄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轻言花落谁家!身为人臣,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岂能肆意弄权,全凭一己之私!”
芈月一听,只觉得他是个老狐狸,于是道:
“丞相为人,芈月素来敬佩,今日前来,要的就是丞相这一句话!若是丞相居中而立,芈月自当顺应人心,秉承天意!”
“夫人这么讲,我心甚慰!今日之事,老臣必定居中而立,还望夫人莫要疑心才是!”
“丞相多虑了!实不相瞒,贱妾此举并非只为私心!昔日我从楚国远嫁大秦,虽为和亲联姻,亦有师门之托!鬼王即将复活,人间难有应对之策,且公孙鹤装死遁迹,别有所图,若是稷儿能登大位,我行事自然也就容易得多了!”
樗里子听得认真,心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问道:
“夫人师自何门何派?”
“我虽楚王之女,亦是媚门中人!”芈月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干脆就告诉了他。
“夫人身处江湖,屈身王室,心系社稷百姓,在下敬佩!若是夫人有心让稷儿继位,我明日就派人去燕国,禀明燕王使夫人尽快返秦!”
“丞相好意,芈月心领了!我若有意返秦,燕王也拦不住!”芈月听他还不松口,遂摆出了架势说道。
“夫人的本事,在下是知道的,夫人只管用心谋划,疾必不会从中作梗,加以阻拦!”
芈月听到这里,心里也有数了,于是起身道:
“若是上天有意于稷儿,望丞相能顺天应人,助他一臂之力!今日就告辞了!”
樗里子听她语气越来越硬,似乎志在必得,心里不是滋味,于是道:
“夫人慢走,在下在秦国恭迎夫人母子大驾!”
芈月三人出门走了不远,到了一处街头拐角处,楼缓闪了出来,见了芈月问道:
“如何?”
“这个老狐狸,定是已经有了打算了!”芈月道。
“近来秦夫人频频出入相府,怕是已与他有约了!”
“无妨!你且靠近魏后,不要暴露目的,我自有安排!”
“若是樗里子一心向着公子珮,此事就难办了,夫人有何打算?”楼缓不放心道。
“大人勿忧!樗里子是最识时务的人,即使有心于公子珮,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做赌注!”芈月自信道。
“夫人这么说我有数了,夫人尽快走吧,这里有我盯着呢!”楼缓听她说得不含糊,也放心了许多。
芈月连夜赶往赵国,两日之后赶到了邯郸,正好碰上了义渠王派来的使者。使者告诉芈月,义渠王准备马上出兵,进逼秦国边境。郑袖和钟离春得了芈月书信,也各自帮她劝说各自的大王,相助公子稷登基。
樗里子没想到芈月母子也加入了人夺嫡之争,原本他和甘茂已经达成了一致,决定拥立公子珮为王。在樗里子看来,芈月朝中无人,又远在燕国为质,孤立无援,根本就没有资格窥视大位。芈月走后,樗里子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番利害得失。樗里子想起公孙鹤和鬼王之事,脑中又闪过一道白光,觉得若是芈月的儿子继承了大位,也未必不是好事。然而芈月的身份和为人让樗里子十分忌惮,加上母弱子壮,是樗里子最忌讳的问题,所以此时的他依然倾向于立公子珮为王。
既然芈月母子加入了夺嫡之争,樗里子就不能不听甘茂的意见,于是他第二日一早就他就派人叫来了甘茂。樗里子和甘茂说了芈月母子之事,甘茂道:
“芈妃在朝中并无根基,如何能挣得大位?右相不必理会她!”
“她虽朝中无人,外部势力却不可小觑!楚国是她母国,自然不必说;义渠与她关系不浅,也不必说;若是再有燕赵势力介入,可就不得不顾忌了!”
“我大秦也不是小国,外人岂能干政?今日之事,只在右相耳!”
“且不论外部势力,如今公孙鹤仍然逍遥在外,鬼王复活也为期不远,若无她从中相助,我等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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