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传?激化(1/2)
这是阿列克谢呆在修道院的第31天。
他自己都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能坚持在一个地方那么久。
但是玛莎给他保证了最低水准的温饱,又让他跟着教会收养的孤儿们一起念书学习,这日子很难不过下去。
而玛莎每天早上都把他叫起来,陪着他一起扫雪,再偷偷塞给他一些小点心,自己做的小礼物什么的。
阿列克谢单调的日子中,多了一项常规:围上玛莎的披肩,在她扫雪的时候听她说话,陪她聊天。
小男孩打着哈欠,为什么玛莎就是不找别的孩子呢。
“我家境在整座修道院里算是最好之一了,有大大的壁炉,独立的书房卧室,我在家还有点心吃。”玛莎很热衷于与阿列克谢谈论她的家庭,父母和睦,生活宽余,足以让她感到满足了。
但是男孩一般对此保持沉默,玛莎很容易理解为这是他对此的不信。
“你不懂,我舍弃舒适生活来教堂受苦,毕竟有一颗对上帝虔诚的心,再说了,有我为父母祈祷,他们也能过得更顺心呀,我又不是永远离开他们了。”
阿列克谢心想,我也没说不信嘛。
但玛莎的快活与活力,似乎都只展现在清早一个人干活的时候,一旦进了教堂,她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阿列克谢终于有一天发现了这个差别,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干活呢?为什么进了教堂,哪怕同样没有什么人在,她那些充满希冀的话就不讲了呢?
玛莎只有一次,语速极快地回答他道,“这是对我们父的敬重。”
而最近几天,玛莎就算在清早干活的时候,话也变得越来越少了,有时候甚至没有叫男孩起来陪她去。
晚祷结束后,阿列克谢没有去睡觉,而是偷偷从宿舍溜出来,看到玛莎一个人,跪在冰冷的祈祷室里,双手合十,身子不住地抖动。
阿列克谢想,这么冷的天,跪在地上不得冷得发抖。他走过去,拉了拉玛莎。
祈祷室的蜡烛早就灭了,阿列克谢看不清玛莎脸上的神情,只是突然被她紧紧抱住了。
他突然感觉,这个一直微笑,一直心系众生,温柔善良的女孩,此时此刻给他的拥抱,很是沉重。
男孩不自觉地回抱她,“玛莎姐姐,这样会比较暖和。”
这句话如同火焰熄灭后的余温,并不足以重新温暖偌大的祈祷室,玛莎就这样抱住阿列克谢很久很久,最后,一言不发地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回了宿舍,沿路上,哪怕管事的修女走过来,她都没有打招呼或者解释男孩跑出来的缘由。
阿列克谢在这里的第31天就这样结束了,但在第32天的时候,他难得克服了自己的懒惰,早早地起了床,奔向门口,却没有了那个扫雪的见习修女在那里。
教堂新来了一个门房大叔,老人正解着大门的锁链,嘴里自言自语到,“雪可算停啦,希望春天快些来啊。”
阿列克谢直觉到,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坏事发生了。
——————
玛莎不在的日子里,男孩才终于感觉到了自己依然孤独,在教堂的孩子里,依然不合群。
先是他“白毛鬼”的外号,由给他们上课的修女叫起,修女一见他就连连祈祷,说白发是不详的,是魔鬼的惩罚,孩子们见到男孩,自然也就对他避而远之。
阿列克谢记得,玛莎给他洗头的时候,只说这是白化病的影响,还说他的头发颜色像雪一样,配上这张脸并不很怪。
他意识到,自己很想念玛莎了,小修女一直希望他能乖乖叫她姐姐,他却老是用玛莎称呼她,让她有些不被满足的小气恼。
他突然很想再叫她一次“姐姐”。
阿列克谢一想到这里,扔下舀汤的木勺,坚定地走向了管事嬷嬷,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见他的态度如此,老修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尖锐的言论,只是保持沉默。
阿列克谢抬头,如今他已经能熟练流利地说法语了,“上帝保佑你,嬷嬷,我能打听一下见习修女玛莎去了哪里吗?”
……
“玛莎……那个勤快的孩子吗,也是个不被神垂怜的孩子。”
“家里都破败成那样了,还天天吹……咳,还这么虔诚,可惜,她们家的罪孽啊。”
阿列克谢奔跑在黯淡的巴黎街道上,扎起来的马尾在脑后摇晃着,他有一次停下脚步,透过巷子,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另一条街,还有琳琅满目的贵人绅士,装饰华丽的马车。
仅仅是一街之隔。他脚下立刻又动了起来,他在玛莎离开的那天就该出来找她的。
家里穷得活不下去,家人把她送到教堂,有什么罪孽?
只是为了让她活下去罢了。
可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以出卖身体以活命的姐姐被醉汉打死在街头?
因为家里还有在与病魔抗争的幼弟没人养活?
因为父亲母亲都死于贫困?
所以,本来被家人保护的玛莎,只好担起了责任?
可她能干什么?她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因为家人为了活下去,舍弃了清白清高,就是罪孽吗?
阿列克谢停在一条窄小杂乱的街上,月色朦胧,照在堆满杂物的便宜租房上,他凭借老修女只言片语的特征描述,找到了一家处于隐蔽位置的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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